王华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摇摇晃晃,勉强扶着门框,才堪堪站稳。
他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王守仁快意大笑:“父亲,儿子说,儿子之师是宁远啊!”
“你……”
王华抬手一指,已是说不出话来。
他对自家儿子的品性还算清楚,虽胡闹了些,可大体来说,也算是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可眼下……这……算什么?
读书人拜师,岂能乱来?
那宁远,又算什么东西?
一个目中无人的混混、混账王八蛋罢了。
最大的问题是,那宁远根本就不是读书人啊。
一个读书人,拜一个武将为师?
脸呐?
还要不要啦?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们王家可就彻底完蛋啦!
他满是不敢置信,怔怔道:“吾儿,你……拜那宁远为师了?”
王守仁道:“尚未。”
王华悄然松了口气。
还没拜师,就意味着还有回旋的余地,尚好,尚好。
可下一刻,王守仁又道:“只不过,儿子主意已定,明日清早,带上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肉条等束脩之礼去拜师。”
“这……”
王华一口凉气没上来,咣当栽倒在地。
王守仁见了,凑上去,逐渐用力按着王华的人中穴,过了片刻,王华才徐徐醒来。
结果,王守仁第一句话险些又将王华噎死:“父亲,错啦,圣人的学问,都错啦!”
王华:“……”
王守仁忙道:“父亲莫气,先听儿子说完。”
王华这才缓了又缓,半天过后,坐稳后,轻点头道:“说吧,为父倒要看看你要说什么。”
王守仁道:“圣人有言,格物致知,父亲以为,何以格物、何以致知?”
这倒是把王华难住了。
莫是问他,便是问及世间真正的鸿儒大佬也不一定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格物致知,只要是个读书人,大多知道这句话。
毕竟这可是儒家圣人朱老夫子所说的经典言论。
可问题是,朱熹老先生没教给大家如何格物、如何致知啊。
他一脸的古怪,强忍着道:“圣人所言,自有圣人道理,又岂是我等后生可揣测的?”
“不对!”
王守仁很直接,道:“父亲,格物致知本身或许没错,可是,我们都理解错啦!所谓格物致知,应先格物,才能有‘知’,可仅此而已,对吗?”
“还是不对!”
不等王华反应过来,王守仁继续道:“因为,要想‘知’,除却格物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更重要,父亲知道是什么吗?”
王华几乎快被绕晕了,本能的开口:“什么?”
“行!”
王守仁十分严肃道:“父亲,在此之前,您可以知道叛军数量有多少?”
王华:“……”
莫说在此之前,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啊!
叛军的数量,连整个朝廷都不知道。
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詹事府少詹事,又岂能知道?
王守仁道:“但是,先生知道!那叛贼的数量说多也说,说少也少!那么,先生何以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