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免税的问题,宁远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此事,势在必行!
原因很简单,此刻的大明,是靠着天下诸多农户养活的。
因为,普天之下,无数的百官、士人,是不需要交税的。
非但不缴税,还要吃喝农户们缴纳的税款。
这是积病!
说不好听些,这便是吸农户们的血,养活整个大明。
当然了,在这传统的农耕社会,此问题,暂时来看,是无法避免了。
他宁远能做的,只是尽力去规避一些问题。
就如此番,百姓们受了灾,本就活不下去了,再加上赋税的拖累,离死,也就不远了。
“刘公,凡事,要视情况而定。”
宁远不紧不慢道:“就如此番天灾,波及面甚广,百姓们受灾严重,理应宽待他们啊。”
“至于您所提及的日后若再有受灾区域,下官以为,朝廷也应该免除受灾百姓的赋税。”
“话说到底,下官之所以这般看,是因为下官觉得……朝廷……暂时……不缺银子吧?”
不-缺-银-子!
这……
三位阁老有些错愕。
这话说的……一时间,竟叫人无法反驳。
但凡换一个人,敢说朝廷不缺银子,怕是会被文武百官骂死。
因为六部九卿都需要银子啊,谁嫌弃银子多啊?
可说这话的人是宁远,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这家伙每年可以给朝廷带来数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而朝廷每年的税收是多少?
单纯的计算银子,也不过是两三百万两。
即便加上米粮、布匹等折算下来,也不过两千多万两而已。
宁远带来的这部分收入,完全可以抵消免税的部分,甚至绰绰有余。
对于银子,自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可是,也要考虑百姓们的实际情况啊。
百姓们已然吃不上饭了,还要收税,那不是把百姓往死路上逼吗?
琢磨许久后,刘健开口道:“此法,倒也可行!”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银子的问题。
这偌大朝廷,又有多少事是用银子解决不了?
嗯……有些上瘾。
甭管什么天大的难题,只要银子到位,那就不是问题。
就如先前的朝廷大患在北方,现在呢?
银子铺上去,将士们愿意奋战、愿意保家卫国,北方,便稳定了!
想着,刘健不由得笑了出来,试着问道:“繁昌伯,西山那边……”
话说半截。
宁远自是瞬间会意过来,忙开口道:“刘公,玻璃生产已然提速,不出意外,此后每年,西山可为朝廷带来最少三百万的收益。”
这话,言辞有些模糊。
原本,这收入的应该纳入皇帝陛下内帑的,他这里,却只是提及“朝廷”,便有些耐人寻味。
言外之意便是,可挣来的银子,不会少。
但至于到时候怎么分,是继续纳入内帑,还是纳入户部库府,便不是他宁远的事情了。
这也是势在必行。
无论是皇帝陛下与内阁这边的商议结果如何,他宁远都要将这经商……合法化。
皇帝陛下认可,朝廷也认可。
“好了,朕,知道了,宁爱卿,你退下吧!”
弘治皇帝挥了挥手。
宁远便老实告退。
内阁寂静许久之后,弘治皇帝才缓缓开口:“朕知道,总是将那西山收来的银子纳入内帑不大对,所以朕想与三位爱卿商议一番,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将这银子,纳入库府……”
三位阁老皆是一阵沉思。
这,是一个大问题。
乃至有可能影响朝廷百年格局。
先前,西山的银子纳入内帑,再由皇帝陛下自内帑支出与户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再直白一些,这里面,有着一个制衡的关系。
若皇帝陛下独掌财政,或许眼下没问题,可未来,谁也不知朝廷会变成什么样。
碰到一个暴君,完全可以随意拿捏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