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酝酿之后,朝堂之间,已是一片风雨。
醉酒后的弘治皇帝头疼不已。
事情,闹的太大了!
抓了人或还好,可挥刀杀人,手段却是太过激了,不符合流程。
一般而言,死罪是要上报朝廷的,朝廷这边核验无误才可以动手。
可宁远那混账,二话不说,几日之间,竟是杀了数百人!
不问朝堂,擅自杀人,追究起来,乃是相当大的罪过。
也正因如此,朝堂之间才会哗然一片。
不出意外,这一日的早朝,百官将会疯狂的弹劾宁远。
于是,弘治皇帝索性下了一道口谕……辍朝。
不上朝了。
上朝,无外乎给自己找罪受。
可即便如此,诸多疏奏,如大雨一般,翻飞入了内阁,三位阁老见了,也是相当的无奈。
晚些时候,弘治皇帝来到内阁,君臣相望,一时间,竟皆无语。
弘治皇帝苦笑道:“此番,那小子闹的太过头了。”
君臣之间,一字一眼,都极为重要。
就如此眼下,一个“闹”字,足以说明一切。
大学士李东阳略微一顿,跟着道:“陛下,臣以为,这其中,或有蹊跷。”
“那繁昌侯此番行径如何,京城这边大抵只知道一言片语。”
“而对于繁昌侯的品性,臣还是了解的,他,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残暴之事!”
简而言之,情况不明,不予置评,但愿意相信这一切不是真的。
刘健也开口道:“繁昌侯行事,历来诡诈而精准,退一步而言,假若那些人当真私自出海,按朝廷律例……却也当斩。”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莫说是出海行商了,便是出海捕鱼都不可以。
此乃朝廷的海禁。
弘治皇帝闻言,轻轻点头。
而今,大抵的情况便是如此,朝廷这边对宁波的动向,不是很清楚。
唯一的办法便是等。
等锦衣卫这边彻查清楚了,再做定论。
而这个时候,谢迁却是从诸多奏疏之中取了一份,递给弘治皇帝。
这是一份弹劾宁远的奏疏。
上面提及,宁远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此行过程之中,贪墨银两数十万。
还有便是,宁远所行,残暴无人性,滥杀无辜,屈打成招,逼良为娼,恶贯满盈。
种种罪行,一一罗列。
谢迁解释道:“陛下,只此一日,如这般弹劾宁远的奏疏,已有百份,若长此以往,恐……朝堂动荡啊!”
弘治皇帝平静的应下。
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他这边辍朝,诸多奏疏便疯狂的飞入内阁。
而这,代表的是诸多百官的见解、意思!
一旦拖延下去,那文武百官便会将矛头引到他这个君王的身上,毕竟他这边有恶意包庇那宁远。
可对于此事,他也是没有办法。
于是亲自提起笔墨,开始批奏。
几乎每一份奏疏他都仔细看上一遍,末了,写上三个字——知道了。
没有任何态度,只是表达已经看过奏疏。
一份又一份,重复又无聊,可他还是不安其烦,认真阅览,认真批奏。
一只到中午时分,终是将诸多关于宁远的奏疏批奏完毕。
弘治皇帝转而看向萧敬:“告诉牟斌,教他快些彻查。”
一番风雨,已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