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云月相掩。
习习微风,在这云贵一带,似乎半点不冷。
尤其是房间中多了木桶,桶里面泛着热气,更是将这包间熏的暖和了许多。
米鲁正在沐浴。
她看着宁远:“公子,你为何不敢看我?”
宁远闭着眼,死寂一般回应道:“我心已空,尘念已绝。”
米鲁便柔和了几分:“你说你心已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心已空,不敢睁眼睛看我,还说什么你心已空呢?”
宁远:“……”
竟仿佛有了几分儿女情长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敷衍道:“我就是睁眼看你,又能怎样?”
说着,便转而看了过去。
可紧跟着,又忙正过头,再度闭上了双眼。
因为,米鲁走了过来。
他知道米鲁很美,米鲁也确实很美,但在这份美丽之下,却是肮脏的。
所以,他要尽量不去看这个人。
然后,夜更深了。
宁远面色很是古怪,琢磨了许久,不由得道:“你这妇人,心肠竟如此歹毒。”
米鲁笑道:“倘若我日后有了身孕,便在安南寻一个地方,好生教养孩子,你看如何?”
宁远道:“还要当你的无敌天王?”
米鲁摇头:“无敌天后。”
宁远哼笑一声:“你这该死的女人,竟异常的甜美。”
米鲁道:“最毒妇人心嘛,为了防范,近日恐不能见,好人今晚可要回去?”
宁远理所当然道:“回个屁。”
翌日,天色刚刚放亮。
宁远催马回到了营地之中。
将士们正在吃饭,见了宁远,王越忙招了招手。
“宁小子,你这人,怎地如此不知轻重。”
王越严肃道:“昨日,老夫已然规劝过你,可还没过一日,晚上又跑了出去,你……”
宁远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米鲁投降,眼下还不宜张扬。
倘若这大军之中有米鲁的眼线,所有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所以,先前口口声声说米鲁必降的他,此一刻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很快,弘治皇帝率领的十万京营大军赶至普安州,还有四方召集的兵马,总兵力,接近二十万!
大军一路劳顿,需要简单的休整一番。
这个晚上,宁远与王越皆被召至普安州。
“而今,此地境况如何啊?”弘治皇帝笑着问。
一路走来,他已是将这大好河山,尽窥眼底,原本平和重中庸的他,心间竟是多了几分豪迈之情。
王越便将米鲁的诸多行动简单说道了一番。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小小米鲁,只凭借些许诡计,便如此猖狂,朕看啊,还是打的轻了,此番,朕率领二十万兵马,定要给她些厉害瞧瞧。”
相当的霸气,君主气度显露无疑。
王越却是有些担心:“陛下,那安隆寨附近,再向南百余里路,便是安南境内了啊,一旦米鲁逃入安南,便无法平叛了。”
还是那个问题。
朝廷,不可轻易对那安南轻易用兵。
而听闻王越的言语之后,已然很少打仗的英国公张懋却是冷哼一声。
“王越,亏得你为朝廷征战一生,到了老来,竟如此的胆小,鼠辈不如。”
张懋冷声道:“即便那米鲁逃入安南又如何?我大明雄兵二十万,入那安南又如何?那安南王黎铮小儿敢有半句微词,收了那安南又如何?”
同样十分的硬气、霸道。
旁边的宁远侧目。
这位英国公年岁已高,平日里,多是与天家驸马们,代替皇帝各种祭祀,很少参与打仗了。
可此一番,去是主动请缨赶来。
原因,自也很简单,是上一辈老人的问题。
张懋之父,张辅,可是在文皇帝之时,数次攻打安南。
打来打去,损兵折将不说,最后安南还丢了。
这是朝廷的耻辱不假,却也是许多将士的心头恨。
所以如张懋这些后代,对打安南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怀。
“这……怕是打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