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担心着,一时间竟是睡意全无。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五军都督府那边传来消息,宁远调用了一些营帐、棉被,弘治皇帝才悄然放心。
看样子,应该不像是去干坏事的。
大概率呢,是担心佃农冻着,给送去营帐、被子。
嗯,是好事!
说明那小子本心并没变坏!
“嗯?”
弘治皇帝忽的蹙眉。
送被子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那小子先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佃农会折返回去,又是怎么回事啊?
万一,那佃农不配合,亦或是劝说不动,难不成要来硬的?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命宁远去安抚佃农了。
转来翌日。
早朝之上,百官对于那佃农一事,议论纷纷。
这可不是小事。
数万人来到了皇城脚下,接下来极可能恳请面圣,继而告御状了。
显而易见的是,朝廷,不能给那些佃农一个说法。
于是,怎样处置这些佃农就成了一件麻烦事。
弘治皇帝不厌其烦,准备揭过这一茬,却不想,百官又开始追着宁远大肆宣扬数院一事狂喷一顿。
实乃多事之秋。
另外一边,宁远睡了一个懒觉,跟着叫上了一些人,带上粮食,赶往诸多佃农所在的庄子。
刚走到庄子跟前,便听前面有人大声报号:“宁大人又来啦!”
宁远:“……”
怎么感觉有点像鬼-子来了呢?
这边声音落下,很快数万佃农便集结起来,所见之下,却是一阵错愕。
这一次,这位宁大人没有带领官军,而是带着一车车米粮赶来。
难道……要给大家伙施粥吗?
许多人面色寂然。
昨晚,连夜送来了营帐、棉被,今日,又送来粮食,这……
一些个人安安咬着牙,垂下头去,羞愧不已。
虽说他们有权告御状,可毕竟是给朝廷找麻烦的事。
就是如此,这位宁大人竟还对他们这群闹事之人这般好,教人……无地自容啊!
“大家伙别看着了,准备一下家伙事吧,两刻钟后,开始施粥。”
宁远说着,命人将一口又一口大锅埋好,开始生活煮粥。
他不知道这些佃农的吃食如何,但料想来,不会好哪里去。
于是亲自下手,命人准备好各种配料、调料。
由于是数九寒冬,青菜及其昂贵,他便带了一些胡萝卜,以增补维生素,还有一些猪肉,切成肉丁,混合在粥里面。
不多时,一锅又一锅的粥逐渐成型。
一股股热气在这北风之中被吹散,却飘的更远。
三万余佃农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一时间肚子都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太香了!
粥,大家伙都吃过。
可这般香浓的粥,却是闻所未闻的。
“哥……我馋了。”
“闭嘴,这是宁远的计策,想施恩我等,好教我等乖乖回去。”
“你要知道,这是嗟来之食,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食之?不是还有几个包子吗,你去吃。”
人群之中,响起一道道低语声。
意见各不同。
很快,瘦肉粥熬制完成,宁远下令施粥:“每人仅限两碗,此后,一日施粥两次。”
人群之中,早就有人蠢蠢欲动,拿着碗,走上前去。
跟着,领粥的人越来越多。
一些个本坚持己见的人,见其他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意志逐渐松动,最终忍受不住那美味的诱惑,也打了粥。
“哥,你不是说不吃嗟来之食的吗?”
“什么嗟来之食,这是我们应得的……妈耶,真香,还想再喝一碗。”
“每人只能喝两碗啊,坏了规矩就没粥喝了。”
“哼,就知道,那姓宁的假心假意,忒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