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都铎女帝玛格丽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宁远暗自泛起一抹冷汗。
实在是因为这事……不应该隐瞒的。
若直接坦荡的说出来,问题还不大,他这边呢也可以顺便说一下在西边诸多小国做的事情,自然,许多事是不能明着说的,暗示一番即可。
结果,玛格丽特直接选择了隐瞒,你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怎么办?
他心底着急,表面上却只得故作镇定,老实见礼:“见过陛下!”
“无需多礼。”
玛格丽特抬手,热络的招呼:“可是早就听说了繁昌侯大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公主殿下还真是选择了一个好夫婿啊,过来坐吧,一起吃点。”
宁远倒也没有客气,走上前去,便坐在了对面。
他没敢随意动筷子,先是冲着玛格丽特笑了小,又望向朱秀荣,也是呵呵一笑。
“陛下教你坐你便坐?与君王同坐,胆子可是不小。”朱秀荣面无表情的开口。
“无碍的。”
倒是玛格丽特随意开口:“繁昌侯身份不凡,乃是殿下你的夫君,在朕这里,没那么多虚礼,只是同坐而已,小事罢了,不必在乎。”
这话算是为宁远解了围。
你是公主,你的夫君与你同等尊贵,你能坐,你的夫君自也能坐。
“还不快谢谢陛下?”朱秀荣开口。
“是,多谢陛下赐座!”
宁远笑呵呵,主动给二人“倒酒”,却是被玛格丽特拦住了。
“殿下!”
玛格丽特看向了朱秀荣:“所说白日饮酒不大好,可繁昌侯大人毕竟在此,不若……喝点?”
朱秀荣自是不敢违逆,便命人去准备好酒。
酒是高度白酒,宁远亲自接过,且先后给二人倒满,最后才给自己倒。
三人一番寒暄,开始大口喝酒。
其间,朱秀荣对玛格丽特倒是礼貌有加,多赔笑着,只是稍微转头,在望向宁远的时候,脸色便瞬间阴冷下去,明明带着笑,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于是宁远便在这虚假的和善气氛下,如同在炼狱般受罪。
太难受了。
感觉就像是干了坏事的孩子,听到那一声“等回家的”,要命啊!
“听闻繁昌侯以数千兵力,打败了大泥亚、佛郎机各自七万大军以及叛贼杨斌的数十万兵力,强!”
玛格丽特开口,带着几分好奇似的道:“另外,朕也听闻,先前,繁昌侯大人好像在西边旮剌比海一带盘旋了许久,其时都铎正遭逢变故,未能相见,实为遗憾。”
宁远:“……”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明明一开始就是谎言,还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最初的谎言吗?
这……怎么搞啊?怎么圆回来啊!
他一阵尴尬,尤其是感受着朱秀荣注视的目光,背脊一凉,整个人都快哑火了。
外面的大风大浪他见识的太多了,可若要说恐怖……还是当前和局面啊。
母老虎各种盯着你,太可怕了!
甚至,他宁远再次面对数十万西边诸多小国大军也不远面对这局面。
然……又能怎样呢?
不得已,他也就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先前因为许多事情,不大方便去都铎,抱歉。”
没办法啊,那也就只能继续撒谎了。
本想着应付过去也就算了,晚些时候再跟朱秀荣解释,可当他看到玛格丽特脸上那淡淡笑容的时候,心底又是一个激灵。
不对劲,这笑容……有问题。
感觉就像这玛格丽特非是简单装作不跟他相识,而是……故意的。
故意坑人!
他暗暗握拳,突然就很想骂娘。
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是能随意玩笑的啊!
会出人命的啊!
这该死的漂亮的女人,坏得很!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有些可惜!”
玛格丽特淡淡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日后繁昌侯大人再去都铎,一定要来做客,届时,朕将……扫榻以待……”
说着,望向了朱秀荣:“是这么说的吧?扫榻以待,是欢迎客人的吧?”
朱秀荣:“……”
她也是略微的尴尬。
扫榻以待,这个成语倒是热情欢迎客人的,可换到当下这景象……怎么听都怪怪的,味道突然就变了。
若这话换做一个男子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还能体现热忱的态度。
可一个女子,虽然是女帝……味道也不对啊!
但,考虑到玛格丽特毕竟是西边之人,未必很懂大明话的用法,她大概也就只好忍了。
“陛下!”
却是宁远开口:“此处用这个成语,略微不当,于女子而言,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用。”
他不得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