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有些烦闷,并未多说。
转来翌日,他习惯性的小酌几杯后,来到城头处。
开封是老城了,更是前宋的都城,虽是经历过许多大水、炮灰的摧残,当下的仍旧相对繁荣。
只是在被伤寒病一番洗礼后,整个城池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白色。
站在城头一眼望去,但见暗淡的天空下,一道道白绰绰的影子在晃动,接连哭声仿佛都要争抢着似的,直听的人心下凄凉。
“死了许多人啊。”
宁远摇了摇头,不禁叹息。
他也是无奈。
因为要推行全民保险,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教百姓们认可与交钱。
自一些个贫苦百姓兜里拿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所以,必须得死一些人。
越来越多的人害怕了,才更容易接受购买另类的保险。
当然,他这般拖着,也是有效果的。
那就是……百姓间的骂声小了许多。
更多的人都将眼光缩窄,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想着筹钱、治病,已是没心思四处谩骂了。
“倒是个好事。”
宁远苦笑着,走到街头上,随意叫住了一老农:“老人家,您家有人得伤寒病吗?”
那老者身躯有些呆滞,抬头看了看,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一声叹息:“老伴……刚走,唯一的儿子也倒下了。”
言语间,豆大泪珠子自浑浊的眼中滚落下来。
噗通!
他跪在地上,深深扣头:“宁大人,咱知道您是好人,您……能不能继续拿钱给大家治病啊,小老儿我实在挺不住了,老伴看病,花了家里所有钱,若咱儿子也挺不住,小老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求求您了,宁大人。”
痛哭声传的很远,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而后,街道之上便有数十、数百人聚集,一个个目光多复杂,有的憎恨、有的又带着几分憧憬。
感受着众多百姓希冀的目光,宁远很是平静。
此时刻,他当然也是有着恻隐之心的,可考虑到全民保险的大业,终究只得忍着。
“老人家,您先起来。”
他出声:“关于掏钱给大家伙治病……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宁远终究只有一人,即便有些钱财,却也救不过来数千万人。”
那老者身躯颤颤,抬头看了看,最终化为一阵无奈的苦笑。
“行吧,小老儿知道了。”
他艰难的起身,抱了抱拳:“您是好人,也有一颗好心,只是咱这些屁民啊,不懂得感恩,呵,那些个骂您的人真该替好人死了。”
四周,一阵寂静。
虽只是过去数日时间,可街道之上的却是另一种景象。
公然谩骂声,几乎消失不见了。
即便百姓中仍旧有一些人憎恨、幽怨,多也只是背地里小声说一说,说着说着,又很快归于寂静。
因为……没用。
有那个骂的力气,还不如多想想如何筹钱治病。
“老人家,等一下。”
宁远抬手:“敢问,您治病大抵花了多少银子,家里具体情况如何了?”
那老者揉了揉朦胧的泪眼,尽量平静道:“家……没了,给老婆子治病,花了三两多银子,还是拿种的地的收成顶的,明年……能活到明年再说吧。”
宁远会意。
许多老农手里,哪里有多少现银、大子啊。
没钱还要治病,那就只能将种了大半年还未收的地抵押出去,筹得一点银子治病。
也就是说,这许多百姓,今年一年的收成没了。
那……吃什么?
“还有许多人都如这老人家似的,将田地抵出去了吗?”他巡视四周。
场下,一片安静。
“我……”
有人站了出来:“我家也没了,可婆娘还病着呢。”
“我……”
转眼之后,足足有三五十人向前站出,面上多寂然。
受影响的人很多,宁远并不意外。
他叹了口气,尽量平静道:“我知道这伤寒病影响了很多人,甚至令许多人家破人亡,那么,在这里,我想问一嘴,如果教你们交点钱,买一份保险,再治病便可少花半数的银子,你们……可愿意?”
四周的百姓面面相觑,很是茫然。
这话……几个意思?
先让大家伙掏钱,治病的时候便可少花一半的银子。
倒也勉强算作是好事,毕竟少花银子了。
可……
“宁大人,咱不大懂。”
有人不解:“既然大家伙看病可以少花银子,那……为什么还要先交钱呢?为什么不在大家看病的时候多交一点呢?”
问题,来了。
这便是全民保险推行的最大阻力。
讲大道理,百姓们未必懂,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兜里的点点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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