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片疯狂与沸腾。
这股票交易所成立将近两年了,平日间,大盘指数波动也就在一两个点。
然,就在这寻常、平和之下,股市,突然迎来一波前所未有的疯狂。
交易所跟前,各色服装交杂,一眼看去比之菜市场还要混乱。
这些人中,有高官勋贵,同样也有最普通不过的老农,甚至还有……妇人,更甚至……还有一些个半大孩子。
“跌,好歹跌一点,教俺买点啊!”
“别放狗屁,谁敢诅咒下跌,老子跟谁没完。”
场下,不同的声音先后响起,似的整个交易所附近的数里之内如同一锅大杂烩,混乱不已。
内阁之中。
弘治皇帝、三位阁老以及六部九卿皆在列,眼睁睁看着一张图表,气氛安静至死。
第三日了,股市大盘指数,再度涨停。
整个股市,三十只股票,集体涨停,大盘的总市值也自一万八千多万两飙升至两万万两附近。
只差三十五万两,便是两万万两。
相较于先前正常的市值,在这三日内,直接暴涨五千万两。
“此一番暴涨的根由是什么?”
忽然,弘治皇帝开口问。
三位阁老等诸多大员面面相觑,一时间皆沉默,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若说此一番暴涨与天津港那边的两千万两现银有关,那……按照总市值来算,此一番的涨幅已经完全超过了两千万两,无论怎么说,也该到头了,涨势也该歇一歇了。
可……事与愿违啊。
莫名其妙的,没有任何道理的,就是涨,而且势头还相当的猛烈。
别说是想不想拦了,是……根本拦不住啊!
“锦衣卫这边近来很忙,朕倒也得到一些个消息。”
“据说,此一番暴涨的背后,是有一些人后面操盘,买方势头强劲,再加上许多股民也期盼着涨,大盘市值便涨了上去。”
“而在这背后推手之中……甚至不乏一些朝廷大员掺和的痕迹啊。”
弘治皇帝自语似的,面色尤为阴沉。
对此,他是极为不满的。
没有任何缘由与基础的暴涨,与朝廷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蕴藏着许多不可测的危险因素。
但因为股市、期货等市场是自由的,朝廷不得随意插手干涉,便也只得由着其涨跌了。
感觉……就像是吃饭时候看见苍蝇落在盘子之中,或可能随手将苍蝇挥走,但吃饭的心情与胃口也都被搅和没了。
在他眼中,这背后的许多推手便是苍蝇。
令人十分的厌烦,但却又不好直接挑明问罪。
“陛下,当下的股市没有任何条件与基础疯狂上涨,那……日后下跌起来,怕也是无止境的。”
终于,刘健开口:“臣以为,即便是不干涉股市的正常运转,朝廷这边,至少也应该……管一管,尤其是那些母后推手……”
话语略微隐晦,翻译过来大概是……朝廷无法直接插手股市,但至少有法子管控操纵股市的人。
譬如那些幕后推手,随便按上一个恶意操纵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
“股市是自由的,当下朝廷插手了,还如何教无数股民信任?”
弘治皇帝也很直接:“再者……这次的麻烦能熬过去,可再有下一次呢?”
这话倒是将十多位大员给问住了。
当下,朝廷能勉强稳固已十分不容易了,至于日后……管不了那么多了啊!
“解决问题,要自根源上着手啊。”
弘治皇帝不咸不淡道:“朕倒是要看看,这股市,到底能疯狂到怎样的程度,此番涨了五千万两,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再涨个万万两。”
诸多大员默然。
这事……不好说。
自然,他们这边倒也不大好多说。
这里面,有刀子哇!
一旦上涨的大势被控制住,转头过来,说不得有多少人要遭殃。
不多久,弘治皇帝与六部九卿的人皆离开,内阁也就安静下来。
刘健认真看着那涨停的图表,许久后不仅一声叹息。
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这事……会不会是那小子……”
“未必!”
谢迁直接开口:“若说来,这事……更像是一把刀子,刀子本身便是那小子,莫管其中多少辛秘,此事过后,那小子怕是……当真安全了。”
言语落下,内阁便跟着噤声了。
正常来看,面对这等危险的因素,朝廷这边至少要试着管一管的,可陛下却一反常态,其中关键,不好多言啊!
对于而今朝廷的一些暗流,他们身处其中,却十分的清楚。
譬如先前,陛下那边三番两次的找宁远的麻烦,却是被宁远以无形的手段给破解了。
再到得当下,陛下突然反常,谁又能知道这其中是否有着其他的“交易”?
若陛下与那小达成了“一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