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碧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喉咙像是哽了块巨石,上不去下不来。
“如果你好好跟我合作,我说过,最起码保证你衣食无忧,可你却贪心不足蛇吞象,勾结顾卓然来害我。”
沈辞面不改色,一字一句,将沈芸碧的心戳得遍体鳞伤。
急诊的旁边是新生儿急诊,有一面巨大的装饰镜,就在沈辞的背后,正对着沈芸碧。
她可以清楚地透过镜子,看清楚自己的脸究竟有多么可怕,正好和沈辞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辞接下来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过往的回忆都在眼前闪过,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四个字。
——咎由自取。
沈芸碧苦笑一声,垂下了眸子,再也不想看镜子一眼。
“顾卓然他……”
“死于海啸。”
沈辞简单地略过,“前几天就是他的葬礼,你没去吗?”
“我?”
沈芸碧的笑容顿时更苦涩了,她那时候在干什么呢?
历经千辛万苦,从收容所逃了出来,可是墨尘渊早已经下令,整个A市不会有人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脸上的疤,就是她最大的标志,人们只要看见了她的疤,就知道她是墨家的敌人。
她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脸重新做人,可是她又太怕疼,最后只能沦落到酒吧,靠当酒托为生。
从前的她,受尽宠爱,嚣张跋扈,衣食住行样样都要用最好的,无论什么都要争个高低。
可是就这几天,她就好像从云端,一下子跌到了泥里,最饿的时候恨不得去啃路边的草,只要有口吃的,她就什么都肯干。
尊严?那算什么东西?
沈芸碧看向沈辞,她衣着光鲜,皮肤白皙嫩滑,满满的胶原蛋白,一双杏眸宜喜宜嗔,如同精致的洋娃娃一样,让人羡慕。
她攥紧了双拳,羞愧、嫉妒、不安、后悔,种种情绪在她的心中交织,让她痛苦不堪。
终于,她还是张开了口,“如果……我愿意从此以后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抱歉,母亲说过,我是独生女,从来没有兄弟姐妹。”
沈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沈芸碧还有几分不甘,“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而且机会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等你的。”
沈芸碧的希望落了空,双拳紧攥,尖锐的指甲几乎抠破掌心。
“不过……”
沈辞顿了顿,“我会告诉尘渊,让他取消对你的禁制,我也不会把你赶出沈家,只要你以后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确保我们相安无事。”
“姐姐……”
沈芸碧由衷地喊出这一句,收到的却只有沈辞冷漠的背影,还有一句冷冷的回答,“你自己保重。”
沈芸碧的心里顿时像是有一万只蚂蚁爬过,留下啃食的痕迹,疼得钻心。
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哭声却好像哽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错的好离谱,而最可悲的是,她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沈辞走出医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司机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连忙道,“少夫人,您快上车吧,今天晚上有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