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这不是能很轻松就洗下去吗?]
变得发暗了的红在流水的冲刷下很快就从手掌上褪去了颜色。
鸣人低头嗅了嗅,除了自来水的气味外也并没有闻到什么别的。
不,或者说因为刚刚是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所以鼻子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味道?所以现在才会觉得淡得跟没有一样?
他伸长胳膊歪头四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认其上并没有沾到血后便觉得满意了。
小孩又拧开水阀接了些水往自己身上掸了掸——虽然没办法完全去除,但也能勉强掩淡些吧。
不如去止水那边试试看他能不能闻到好了。
?
幸运的是,止水病房里的药味更大,他完全没察觉到小孩身上的异常。
[回家……吗?]
……现在的我应该回去哪里呢?
已经回不去了吧。
?
痛,哪里都好痛。
冷,今晚本来是那么凉的吗?
卡卡西攥紧被划成布条的衣物捂在伤最重的地方,勉勉强强地延缓着身体内止不住地往外淌的血液的流速。
鸣人并没有劈他的脑袋,也没有伤他的脸,但其它地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割腕后其实并不会立刻就死,在血液不止地流出了一阵后才会觉得晕眩,再之后才是意识模糊,最后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无法冷静的恐慌情绪随着身体变凉的过程一点点地增长、扩散。
卡卡西现在就在那样的体验中逐渐步入死亡。
他以为自己是会淡然面对的。
但那也只是他以为。
{我要就这样等下去吗?}
等到再也睁不开眼睛的那一刻到来?
“……哈啊……”
他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这次要比之前的无论哪次的事件都过分。
——今天将是他亲自杀死我的日子。
可惜就算将其记在了新版挂历上,明年的今天也没办法去做可以纪念“今日”的事了。
?
带土实在是不敢相信映在自己写轮眼中的惨烈场面是真实的。
病床上残破的人形,浸满血到溢出的床铺——有不少都顺着床腿流到地上、渗进了瓷砖地的缝隙中,编织出了细细的方格状暗红网络。
“!!!!??”
本来只是想顺着窗口从外看看那两个人情况好不好的带土在看到找到第一个人的窗口时,就受到了这辈子获得的第二大惊吓。
破窗而入的带土急急忙忙跑到病床前,待他伸手去探那位人形的鼻息时,他发现了人形的瞳仁转向了自己这边。
“你还活着吧?”
带土颤巍巍地握起了卡卡西的手。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
……还行,还是有点温度的。
手下是边缘已经有些发硬了的破布,他小心翼翼地把布拎了起来,看见了还在渗血的伤口。
“你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我不会医疗忍术啊……!”
带土实在是很慌很慌,已经变红了的床铺实在是没法被看出这是医院的东西——他临时宕了机,没有想到这是什么地方。
“……没…什么……”
卡卡西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带土要倾耳到他脸边才能听见。
“什么叫没什么??这个场景你跟我说没什么??”
带土急了。
——“是谁——…………又是鸣人吗?”
带土勉强冷静了些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卡卡西现在的模样,发现有一些好像不太对劲的地方。
……像是那小孩会做出来的事。
也只有那个小孩会这样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