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热浪,夕阳映照惨白的墙壁,这是住院的最后一天,杨凌缓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病房房门被打开,一个三十来岁、又矮又胖、头发抹油的矬子吹着雪茄走了进来。
“吴主管!”杨凌率先给胖子打招呼。
吴主管一副对杨凌爱理不理的样子,继续优哉游哉地一边抽雪茄,一边缓步走向杨凌。
当来到杨凌床边不远,胖子从裤袋掏出一沓红钞,猝不及防地向杨凌脸上甩去。
哒地一声,十张折叠过的红钞散落一地。
吴主管扔完钱,这才骂道,“玛德,第一天上班就给老子惹事。早知道你身体素质那么差,老子懒得请你。”
杨凌见钱眼红,就连吴主管的臭骂也置之不理,一个劲将十张红钞捡了起来,这可是他冒着脊椎断裂的巨大危险得来的工资。
杨凌,家在祖国西域,那是个穷地方。出身不好,他已经三四年不回家了,上个月还哭啼着开口朝家里种苹果的父母要了几百块。
如今滨海市房价贵,物价高,工作难找,再加上家里穷没钱支持他,杨凌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得了这笔钱,他又可以继续留在滨海市找工作了。
把钱放到口袋里,杨凌这才笑嘿嘿地奉承吴主管,“吴主管,张公子力气太大,脾气又躁,拳拳都往我脑袋招呼,我这次没高位瘫痪已经是幸事。”
原来,毕业大半年一直找不到工作的杨凌在城中村某个角落发现一张牛皮廯,根据牛皮廯的电话,他来到一个地下场馆当有钱人的出气筒去了。
“犯贱!”吴主管鄙视道。
杨凌被人说犯贱,心中愤愤不已,虽说他二本大学出身,但也是个有学历的人,结果,还真是犯贱到要当有钱人的出气筒。可是,一分钱难倒好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杨凌脸色有点不悦,吴主管哼了一声。不过,他知道张公子有多狂暴,而且出手阴毒,很多手下都不愿意接张公子的生意。
张公子财大气粗,吴主管无法抗拒张公子这种客户,这才不得已让新手杨凌任由张公子暴揍。虽然杨凌穿了厚厚的缓冲甲,但还是被张公子差点打断脊椎。
要不是张公子留下百万支票,吴主管都打算直接将杨凌偷偷扔臭水沟里了,哪还舍得花钱给杨凌医治。
吴主管吹了一口烟,张公子的生意不能不做,必须得继续请这个便宜得跟泥巴一样的杨凌,他对杨凌仰了一下头,“过几天再来上班!”
“好!”杨凌点点头。不过,他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找到正经工作,绝对不去那地下场馆。地下场馆那种工作,简直是愧对父母的勾当。
*****
离开医院,坐了三十多个站,杨凌回到阔别半个月之久的城中村出租单间。
可是,杨凌却对自己租的单间并不眷恋。这里实在太阴暗了,而且也有点潮湿。
杨凌刚躺到床上歇口气,房门就敲响了。
“是谁?”杨凌没好气问道。
门外传来女房东的狮吼,“还能是谁?快给老娘开门,你个寒酸鬼,上个月的房租水电费还没给老娘。要不是你还有三个月的押金,老娘早把你的行李扔出大街了。”
杨凌咬咬牙,挣扎着起来打开房门。
只见四十多岁的女房东一手拿着一根铁棍,一手扔出两张票据。“月租加水电费,一共八百七。”
杨凌懒得跟女房东啰嗦,只希望这包租婆拿钱后立马滚,于是从口袋掏出九张红钞递了过去。
包租婆收了钱,却依然握紧铁棍戒备着杨凌这个穷光蛋。“余钱网上支付给你!”
杨凌一声不吭,把门关上,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门外传来包租婆的咒骂声,“犯贱!”
杨凌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若是可以,谁愿意犯贱留在异乡?
杨凌烦躁地点开手机,打算尽快到网上找一找工作。
刚打开屏幕,一条信息占据了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