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弦微微抿唇,心口一疼,便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指尖上的白绢匆忙捂住了唇,然后肉眼可见,纯白的绢布上被鲜红的血侵染着似是曼珠沙华绽放,腥红又刺眼。
下属瞪大眼睛,便着急地冲了上来,连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便递到了百里弦的嘴边,“大人,你赶紧把这药吃下,不然你这身体迟早是撑不住的。”
百里弦看了下属一眼,才不得不将药丸接过来吞下,露出了十分难看的神情。
这药丸不管吃多少次,百里弦都觉得作呕。
它从舌尖流转,最后被吞下,无不是在提醒他,他这个当年意气风发的燕王,如今成了个只能靠药才能吊命的病秧子。
染血的白绢被他紧攥在手心,百里弦稍稍抿唇,然后苦笑了一声。
下属看着自怨自艾的百里弦,心里头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祈求老天能开眼放王爷一马,别让他再受病魔的折磨。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人的声音,“王爷,明月公主来了。”
百里弦手一颤,将白绢收起,然后才回答道:“让她过来。”
没过多久,屋门被推开,一身青衣的女子含笑走了进来,她上来便盯着百里弦的脸看了许久。
云轻烟娇笑,“瞧瞧燕王这脸色,看样子是病入膏肓,没几天日子能过的了。”
“你!胡说什么!王爷才没有……”
“十二,出去!”
“王爷……她居然……”
“出去!别让本王再重复第三遍。”
十二要为百里弦打抱不平,可奈何他并不领情,反而是呵斥了一顿,逼着十二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走时还忍不住瞪了云轻烟一眼,于是才咬牙关上了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云轻烟和百里弦。
云轻烟理所当然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百里弦眯眼看过去,女子青衣素雅,宽大的袖摆里一节藕臂白皙如雪,可破坏这一切美感的便是那露出的纱布,隐隐还透着鲜血的痕迹。
他挑了挑眉,这女人受伤了居然还要来驿馆,到底想做什么?
“想盯着我看多久?”云轻烟舒展袖摆,遮掩了受伤包扎的地方。显然百里弦的灼热视线,让云轻烟感受得一清二楚。
百里弦别开视线,坐到了一边的案台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身上的伤……看样子昨日那刺杀是没让你占到什么便宜呢。”
云轻烟闻言,手肘抵着扶手撑住下巴,才散漫地笑了笑,“哪里没占到什么便宜,那玉佩不也没让人拿走吗?燕王,你不应该很清楚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