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然原本仰首以目光接应婉惜,谁料正巧看到羽瑟坐在郑勋和枫漓二人中间,竟还一点愧疚羞耻都没有的平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也握成拳,面色不言而喻。
婉惜在楼上便听得璟然与言渊等人谈笑之声,原本心情甚是愉悦,笑于眉眼,岂料发现璟然哥一见自己便是这样一副愤恨模样,心中不知何解,只是蹙起眉头,顺下眉眼,静默无语坐到璟然另一侧。
羽瑟这厢也注意到婉惜的变化,心中一阵无奈,再看向板着脸的璟然,直叹婉惜一腔柔情尽数倾注在这心思百转的盛狐狸身上。原本知道以盛璟然的个性,严谨之余,定是不会将事情闹大,更不会胡乱瞎说些什么,既然他没能听到自己揭穿枫漓的种种,其他的就随他怎样想并无所谓。
现下看到婉惜的心绪如此为璟然波动,羽瑟又觉得哪怕是为了婉惜,也得跟盛璟然解释清楚,总不能再随自己无所谓害婉惜夹在朋友和爱人之间难做。
只是这解释,又该从何说起呢?羽瑟思及此处,不禁感到一丝纠结,思绪渐渐跑偏,自己和枫漓,这算是定了情了?仿佛也算不上吧……
枫漓自羽瑟坐在自己和郑勋之间,心中就有些怪异,再注意到羽瑟的样子,只道是她毕竟还会介意名声,在自己和郑勋这名义夫君之间左右为难。
羽瑟恰是感受到枫漓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去,二人眼波相撞之际,正是心有灵犀,仿佛能看懂彼此心意。枫漓心下莫名一轻,嘴角也就含了些不自觉的笑意。
回首的郑勋恰巧看到此幕,本想问羽瑟发生何事而心情不佳的话停在喉中,只觉得一时没能消化眼前所见,也就是片刻之后,忆煊那冒火的眸子就定在看着羽瑟愣神的郑勋身上。
郑勋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这股电流,好似猛然惊醒,只觉被她盯着的那半边脸如被火烤,脸颊充血,也不敢侧身看回去,哪里还记得羽瑟的事,只是埋头喝了一大口白粥。
正要下楼的忆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是以为他吃起了醋来,原本昨夜才舒坦下来的胸口又有些憋闷,直接转身回了房。真是倒了血霉,昨晚没能找着盛庄主,只能一会儿再找机会去同他道谢道别了。
诸人可谓无一气顺地用过了早膳,言渊言道需即刻回御山同出关的师父详谈魔力四溢之事,并不多留。
璟然毫不耽搁地带着旸依亲赴烟林城祭奠亡母,加之旸依刻意避着,羽瑟当真也就没寻着机会与旸依言语。
郑勋伤势尚未痊愈,又身无要事,便依璟然所言留在这奉城裕德休息,顺带四处打听五大神器的下落。
盛大庄主很是豪迈地令裕德这些日不再接待外客,只当是郑勋的府邸罢了。
羽瑟自然是同郑勋在一处,枫漓闲来无事便也作陪,帮着探听些消息,只是可怜了婉惜,无论如何软语相求,璟然都不愿带风寒未愈的她一同上路,只好委委屈屈留在裕德。
忆煊自始不曾下过楼,也不知怎么的,自从昨日众人在裕德聚首,自己先是一阵阵的心悸,接着又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恨不能跟谁好生打上一架才舒坦。
忆煊自知脾气火爆了些,可也不曾如此时一般烦躁不耐,想来想去,还是归咎于郑勋,真真是个见异思迁贪求齐人之福的混球!还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蛋了,姑奶奶我也好去找恩人说个拜拜……
郑勋无辜受累,从给忆煊送早膳上楼被掀翻开始,接连遭受忆煊炮轰,奈何自觉当初是自己唐突,每每强自压下脾气陪着小心。
这一刻钟的光景,羽瑟几番见郑勋被噼里啪啦的瓷器碎地之声赶出房门,心疼之余竟有些偷乐,见过兄长这幅德行,哪里还能不知他对这不曾出房门与自己打过照面的姑娘沦陷了,心中对未来嫂嫂那是满满的好奇。
羽瑟扯了扯垂头丧气的兄长,憋着笑问道:“勋啊,这都被赶出来第三次了吧?嫂嫂还没用过早膳?”
“是啊,”郑勋丝毫不觉这句“嫂嫂”有何不对,反倒觉得心中痛快了点,忽的眼睛一亮拉住羽瑟小手,再看向她的眼神简直就是看见救星似的,“她气性大,没准你能劝住?怎么说她也同你一般,是异世而来呢。”
“什么?”被兄长随口甩来这么个大新闻,羽瑟倒是难得呆愣一瞬,难怪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该不会是……
郑勋只见羽瑟眸色颇有些古怪,一把捞过自己怀中餐盘进了那小辣椒的房去,心中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羽瑟可千万要把她嫂嫂的破脾气给收了,再来两次的话,自己这暴脾气可也要忍不住了!
羽瑟刚踏进屋,就迎面砸来一个杯盏,好在羽瑟身手利索,就地旋身躲过了。
看着这红衣背影,羽瑟愈发肯定,这便是当初那个很讲道义的“小灾星”,勋给自己找的嫂嫂当真甚好,与哥哥当真绝配。
“我说余晖同志,好歹我也救过你小命,你倒好,这一见面就想砸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