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然心知大抵是自己误会了羽瑟什么,是自己的不是,也不多言,扶起羽瑟,替她输起真气,半晌过后才收势,细心扶她靠好。看着羽瑟对自己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却丝毫未真正看自己一眼,心知怕是只能自己打破僵局了,只得清了清嗓子,当先开口道:“你现下能醒来,可见性命无忧,看脉象,想必不会有什么遗患……只是,确是伤得太重,想要痊愈,怕是还很要些时日。还有便是你这肩伤……你这肩骨尤为脆弱,要好生注意,纵然以后外伤好些,夜间万万莫要压着了。”
羽瑟轻“嗯”了一声,便又不再开口。
璟然更是不自在,又觉得特意提起当日之事太不自然,想当初自己不知为何一反平日谦和,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羽瑟,就动手打了她,现在哪里还好再叫她说出始末?
何况她现在的身子极虚,怕是说不得这许多话……难道自己当先道歉?
道歉倒是并无不可,只是,连自己都不太确定,这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勋的关系呢,还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和沐枫漓的关系呢……
正在困窘之际,盛璟然忽的想起自己捡到的流云,心中如获大赦,忙从怀中拿出来递向羽瑟:“这个还给你。”
羽瑟伸手接过,随意摆弄,故作疑虑问道:“还给我?这么说,盛庄主不计较我当初讹你兵刃了?”
看羽瑟好似完全没有计较当日的事,璟然心中长舒一口气,自然也就觉得畅快许多,再听羽瑟言语,倒是来了兴致。
“宝剑赠英雄,这慕艾山庄的兵刃,自然是要许给聪明人的。”璟然这几日来心中焦虑,哪里还想得到那许多,现下见羽瑟至少还活着,也能痊愈,心中自然就有闲忆及当日危急,不禁赞叹,“在那等境地,你竟还想到做到这些。”
羽瑟把玩着流云,虚弱笑道:“竟?若是庄主,定然也能想到。”
“噢?”璟然听着羽瑟的“恭维”,笑道:“真是谬赞,我盛某哪有这般心机?”
“论及心机,若是盛庄主不居其一,那这世上还有人敢自居其二么?”羽瑟抽起右边嘴角,“方才还忘了多谢庄主救命之恩,若是盛庄主辨错了方向,恐怕……”
羽瑟所说的话已是多了,身子渐有些吃不消,璟然却是愈发来了兴致,伸手把向羽瑟脉门,继续输起真气,嘴上还是问道:“你说我辨对了方向,何以见得?”
“马是你栓的,流云也是你捡的,射出的方位自是十拿九稳,难道你这狐狸,还猜不出那几道是马跑的?”羽瑟心中直骂这盛璟然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还是不讨厌和这么只狐狸闲聊,撇撇嘴,“当时奔命之人若是盛庄主,恐怕这流云就已深入马骨,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要说起来,着流云好是好,但用过一次总容易掉,不如用什么柔韧的东西串在上面,可松可紧,也好收回?”
盛璟然听那一声“狐狸”不禁哽了哽,但终究没能反驳,还从没有人能这样说出自己的心思,只觉棋逢对手,将流云收了回来,笑道:“我改好了再给你。倒是可惜了,你我竟不是敌手,不然定是有趣的紧。”
羽瑟刚一挑眉耸肩,就觉一阵撕心的疼,不禁蹙眉扶肩。
盛璟然一看,自然知道是扯到了伤口,不禁摇头:“我说你,那聪明劲儿这会儿哪儿去了?”说着,便伸出刚收回的手,想要继续为她输些真气。
哪知羽瑟却拦下璟然,轻声道:“你还是去替旸依看看吧,她伤的怕也不轻。”
璟然闻言一愣,攒了眉,竟很是心虚:“待我将你安顿好,她已不知所踪了。”
“什么?!”羽瑟耸然一惊,挺起了身子又无力向后倒去,牵扯了伤处也顾不上了,“什么叫将我安顿好,什么叫不知所踪,你……”
羽瑟已是喘不上气,疼得眼眶都红了,口中虽如此问,心中哪里还能不明白。
旸依素来开朗跳脱,与这盛璟然同处那样久,怎可能露不出马脚,必定是现代的身份被璟然发现了,在璟然心中没有几分分量,情急之下,璟然便为救自己弃了她。
璟然见羽瑟死死咬唇,恨不得要落下泪来,心中也不好受,连忙渡了真气过去,低声道:“你莫急,当时妖物都逃散了,她虽伤重难行,也不会再受创,想来是有人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