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勋猛摇摇头,自己是疯了吧,居然还想挨骂!罢了罢了,这辈子也就疯这一次了。
郑勋不住幻想,待忆煊真的成了自己的女人,日日为伴,这一生,怕是再不得安宁了,想到此处,竟是直盼着迎她过门,可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大抵不会那样容易,郑勋闷叹一声,扬起的嘴角又塌了下来,怏怏走开,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嘛,难道真的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没有吗?管他呢,老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郞……
忆煊听得门外再无声响,这才悄悄溜下床,小跑到外室,将门打开了小小一条缝,眼睛提溜提溜转了几圈,还真连郑勋的影子都看不到。小拳头不禁握了起来,砸在门上,可刚一触及门框,就疼得忆煊一抖:“哎呦我的妈呀……这个臭郑勋,叫你滚你就滚,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哼!”嘀咕着,刚刚撞疼的手使劲儿将原本就没有大开的门一关,也不管那木门震得摇摆两下,只是昂首挺胸地走回内室,洒下一串骂语……
忆煊夜间还记着要替羽瑟换药的事儿,又因想同羽瑟好生说道说道,是以一晚没睡好,天还没亮透,就提前去了羽瑟房里,也没叫上灵儿。
虽说忆煊满肚子的话想要同羽瑟说清楚,但担心羽瑟言语影响自己换药的心情,从而影响换药水准,便安安静静低头干活,反倒是羽瑟先起了头。
“所以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从昨日到现在,不觉憋得慌么?”
“嗯?”忆煊愣了愣才想起,若不是那位陆大小姐打断,自己可要同“情敌”开诚布公呢,正巧纱布也包好了,当下正了正面色,“我认真问你,你可想清楚了再答我。你对郑勋,当真只有兄妹之情?”
“自然当真。”
“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羽瑟挑了挑左眉,先前不就说过吗,这是又产生什么误会了,还是当初没说清?
羽瑟一想到可能是当初没说清楚,万一害了哥哥姻缘可是该天打雷劈了,连忙清了清喉咙重申道:“忆煊,当初是父帅为了报答这冷羽瑟原身的母亲,我才会和勋成亲的,我们一直是假夫妻,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那是你,可不是他。”见羽瑟一脸不解,忆煊撇撇嘴,“你将他当哥哥,他可不见得把你当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去许城后,他天天多挂念你,多后悔让你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个醋味儿,简直了。”
羽瑟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怕误会大发了,忍着笑澄清道:“那可不是吃醋,绝对不是!我跟你解释的时候他就在外头听着呢,等我出去了还害羞,怪我不该说什么‘他很是喜欢你’之类的大实话。至于他总是念叨我,是因为我喜欢沐枫漓,又不准他透露给旁人,他这一根筋的,肯定当真对谁也不说了,但是他知道我有喜欢的人那会儿,可高兴了。你再想想,勋那么保守,若真将我当他的女人看,怎么可能让我跟别的男人出去?要我说啊,他这老古板定然一心都是长兄如父,看着我为了追一个男人单独跟他去旅游,那感觉,大概也就是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吧。”
忆煊不禁张大了嘴,竟然,是这样?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唔,这么一说,再回想起来,仿佛,是有那么些像,可……
羽瑟生怕哥哥错过心上人,不愿再留下任何怀疑的种子,揭伤疤就揭伤疤吧,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同哥哥感情确实深厚,也许你会觉得,不过是穿越后才认识一年多的人,再如何也不至于到此程度。可你不知,我也有个哥哥,只是我从小就被……被拐卖了,直到穿越前都没能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十多年来无一刻不靠着再见哥哥一面的希望活下去。”
忆煊也知道羽瑟不会愿意再提这些往事,听她声线有些发颤,按住她的手想要阻止,却被她抽出手来反按了,只听她接着道:“勋也有一个夭折的妹妹,是以我们以兄妹相处,多少圆了些彼此多年的希翼。更何况,虽然时间不长,我们却一同上过战场搏过命,相互支撑着走过父帅去世的阴影,班师回朝后更是互相扶持着躲避明枪暗箭。毕竟共患难过,又是彼此仅剩的亲人,勋那般重情重义的性子,自然看重我一些,但仅仅是将我当作妹妹,绝无其他。”
羽瑟三两句便将她同郑勋这一年来的经历一带而过了,忆煊却忍不住脑补出了诸多画面,这些事,桩桩件件,可能寻常人终其一生都遇不上,却叫这两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人遭遇了,如何不叫人心疼?
忆煊向来敢爱敢恨且直率爽朗,既然解了心头疙瘩,哪里还在乎什么虚名,当下小手一挥阻了羽瑟所言“我会尽早让哥哥写下休书”,豪迈道:“休什么休,等你追到沐枫漓了,或者被别的好男人追到手了再说就是,到时候你休了他就好,给足你老公面子,我收留郑勋就是,不嫌弃他。”
羽瑟见忆煊眼中果然尽是光彩,没有半点阴霾,这才放下心来,却也暗自决定赶紧同哥哥解了婚姻关系,又听她如此话语更是一时合不拢嘴,半晌后才万分真挚地恭维道:“你跟哥哥真的是天生一对,和他一样敞亮坦荡。”
忆煊纵是脸皮不薄也不好意思了,正去捂羽瑟的嘴,就听到门口传来叶灵的声音:“坦荡什么?谁昨日还放大话说不曾忘了我过?”
忆煊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回首双手合十拜了拜:“我的锅我的锅,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