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护卫见枫漓和玄海在院中大打出手,皆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帮谁。
枫漓和玄海斗了片刻,郑勋等人也闻讯而至,郑勋愣了一愣便插到二人中间拆招,璟然后来一步亦是帮着分开两人,终究是郑勋拽住玄海,璟然拦紧枫漓。
羽瑟也在此刻走出房来,肩头披了衣衫,仍能看出一身湿漉漉的,鬓发微乱扶着门框,小臂处晕红一片,月光之下,白衫上的血红,就连没有内力加持的婉惜忆煊都看得分明。
众人只知道是东边客苑出了事,赶来又见枫漓和玄海缠斗,是以并未多想,此刻才意识到,这竟是羽瑟住的院落。
郑勋一见羽瑟就丢开玄海要去查探,却被玄海反手拉住:“她是妖!”
郑勋哪里还能不明白羽瑟这是被谁所伤,头也不回,狠狠一掌拍向拉着自己的人,直拍得没有防备的玄海气血翻涌。
枫漓赶在最前头,羽瑟却不敢再让他碰自己,连忙往边上让了两步,被走上前来的璟然扶住。
枫漓闭了闭眼,却也不停下脚步,进了房内拿出被褥,将羽瑟整个儿裹了,羽瑟隔着被子倚在枫漓怀中,却也不敢往他肩上靠,只是无辜愤懑对玄海问道:“我怎么就是妖了?”
郑勋打了那一掌便走上前来细瞧羽瑟,听她如此问,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向玄海:“就是!你大爷的!疯了么你!”
“我看就你作妖!你个疯子!”异口同声的,是忆煊。
“今日她和沐公子回来时扰了法罩,我在院外施法,罗盘指向了她,”玄海忍者胸中闷痛,顺了顺气血,看这么多人都护着这只大妖,很有些咬牙切齿,“她修为肯定不低,炙鞭水的伤都不显!”
“瑟儿今日被妖上了身。”枫漓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看向玄海的眼神更是淬了冰,“定是那妖残留的妖气动了你的法罩罗盘,炙鞭水既然没用,你瞎了么!”
羽瑟听枫漓声音就知道他是真恨不得让玄海瞎了,也知他不仅怪罪玄海,更是怪罪他自己,很想要去握一握他的手,又怕刚沾了所谓炙鞭水的手会伤到他,便只是轻轻唤了他一声,对他甜甜笑了。
玄海这才稍稍冷静了些,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且若这冷羽瑟当真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也不至于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地死在自己手上,但是仍有些不死心:“可……可她受了炙鞭水后分明有些反应。”说完也就反应过来,若她今日被妖上了身,残留的妖气遇着炙鞭水,自然会叫她难受。
璟然此次也是怒了,要不是枫漓就在邻院,羽瑟还不知等不等得到人来救。在场的也不缺为羽瑟出头之人,璟然看玄海已被教训得面色惨白,显而内伤颇重,本强自按捺不再多言,只是眼神莫测盯着他,可陡然听他胡搅蛮缠的那一句,纵是看他面色知他想通了,也忍不住沉声讽道:“妖物被炙鞭水撒了一身,不脱一层皮便罢了,只是有些反应?倒是盛某孤陋寡闻。大师到我庄内,先是怀疑阿稞,现下又伤了羽瑟,若不是营救及时,你岂不是要了她的命?盛某不管你有多嫉恶如仇,行事也该带点脑子。”
璟然的下属自来有眼色,此时已将沐浴的热汤抬进羽瑟房中,婉惜和忆煊陪了羽瑟进去,玄海倒是不再开口去拦了。
玄海先前制成一罐炙鞭水就耗费许多法力绘制符咒,后被枫漓和郑勋连番打伤,加之此时又愧又悔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就要站不住。
璟然一叹,压着怒气遣了下人扶他去歇息,便和郑勋和枫漓一同等在房外。
玄海也不让下人搀扶,回房途中才不禁想起当初师父的教诲,想起自己先前对羽瑟的敬意,她能够舍命护下神器,纵使是妖,是不是,我也不该二话不说就要杀她……
羽瑟此时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再三保证自己只是被吓着了,也只有手臂上被划了几个小口子,不过是因为衣衫尽湿,血才晕染开来,说什么也不让两个姑娘看着自己沐浴。
婉惜最不经劝,自然答应,忆煊本想坚持,却也拗不过羽瑟,只想着自己多留神听着动静便好。
羽瑟长舒了口气,先是细细将自己清洗干净,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放过,后又将内衫扔进桶里狠狠搓了搓,直到看不清右肩处的血手印才作罢,再踢两脚地上的外衫和被褥,被褥倒是没事,外衫内侧的那处也染了形似半掌的血迹,便也扔进桶内揉上两把……
忆煊待羽瑟出来便细细给她手臂上了药,看其他的果然只是一些个小伤口,约莫是被碎陶片擦伤了,这才彻底放了心。
婉惜则是替她好生将新被褥铺好,扶着她坐了进去,又将刚端来的参汤给她喂了。
羽瑟头一次因着这么点小伤兴师动众,看着两个姑娘忙前忙后,不禁有些鼻酸,暂且还不能让你们晓得我也没有那么无辜,不能让你们晓得,我确实和一个大妖交往甚密,实在是对不住了。
羽瑟想着枫漓,便不同两个姑娘多言,只装作疲累得紧,喝了姜汤就十分自觉地躺了下来,婉惜和忆煊自然也不多留,毕竟外头还有人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