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合口味还是本来就不饿,文木尝了几样就不吃了,全赏给了晏昊子雅回两个小的。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晏昊子雅回把姜尔雍买来的吃食吃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把食盒都给咽下肚。吃完后,两人就开始整理行囊,一人一个竹背篓,塞得满满当当。
“昨天采的药材呢?”见竹篓里塞的全是包裹不见了药材,文木便问道。
“师父昨天晚上已经把它们提炼成药丸了,在里面的匣子里呢。”晏昊拍了拍背篓里的包裹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文木点了点头,转而问姜尔雍,“尔雍兄,你们下步的行程是?”
“一路游历吧,”姜尔雍心下一咯噔,难道这就要分道扬镳了,“出大理国境后,取道广南西路,历荆湖南路、夔州路、荆湖北路、京西路,赶在五月底到达京东路。”
“文爷,不是说咱们结伴成行么。”晏昊也听出文木的话意了。
“是啊,我本就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去哪不是去呢,但是,正因为是个漂泊客,跟你们在一起有很多事怕犯忌讳,不得不担着心呐。”文木的话虽苍凉,但脸上却没多少悲切之情。
“闲弟有事要去办?”姜尔雍问道。
“要办的也不急在一时,倒是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文木笑意中透着一股疲倦。
“既是这样,那不如跟我们拢到一起走,昊儿回儿既受你大恩,送佛送到西,还望闲弟再劳心费力指点他们一二,使得他们在防御之术上有些进步,我在那方面确实是不太擅长,加上龙血丸就差最后几味药草,怕是照顾不到他们的学业。”姜尔雍恳切地道。
“尔雍兄师徒三人于我有重生之恩,既蒙尔雍兄垂青,定是不辜负你这番舐犊之情,保证不出一月,道魔两界四重境之下的决不在这两小子的眼里。”文木一听龙血丸三个字,再也没有别的废话了,赶紧应承下来。十二年才能成功一次的名贵药材,说什么也得帮忙盯着点,可别再让他送给什么阿猫阿狗了。
正在湖州吕氏医馆替人把脉的阿猫阿狗吕景晖无端一个喷嚏,把面前的患者给吓了一大跳。
其实,文木从姜尔雍一大早改变的称呼中就觉察出异常来,昨天还文弟文弟的叫着,今天突然就改成贤弟了,旁人听着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文木却是知道的,此“贤”应为彼“闲”,想来肯定是昨天露了什么马脚,让姜尔雍给确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文木深知自己是个不吉之人,终究是有麻烦主动找上门的,他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要是牵连到姜尔雍便有所顾忌了,下意识地就想着狠心远离他。但一见姜尔雍脸上的失望和不舍之情,文木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其实更贪恋粘在一起的日子,哪舍得分开啊,得了,管前面有啥在等着,到时大不了拚了自己这条命护他周全就是了。这么些年来,死在自己剑下的仇敌没有上千也过了六七百,就算死了,也能告慰族人的亡灵。
“有文爷在身边教导,我和师兄的修为定会一日千里。”子雅回心里在嗤鼻,明明前几天答应得好好的,搁这又端上了,你一个孤家寡人,师父好心邀你成行,倒要三催四请的,真是矫情。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过是给你们一把利器,怎么将利器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还得靠自身下苦功。”文木摆着谱道。
“那是那是,小子定会头悬梁锥刺股,决不辜负文爷厚爱。”子雅回暗道,哎哟喂,这就摆起师父的架式来了,还真是不客气。
“回儿,别嘴巴说得漂亮,为师会一直盯着的,一有怠意,小心着戒尺。”姜尔雍自是知道小徒弟的德性,毫不留情面地训道。
“师父放心,”子雅回嘴巴倒是甜,“文爷一片苦心替小的换了胎骨,修炼自是不敢怠倦,倘若不思进取,枉费了文爷的苦心,小的哪有颜面在文爷面前苟活啊。”
“嗤,说得倒是漂亮,要是言不对行的话,小心屁股变成四瓣。”文木冷哼道。
“师父,您头发有点乱,让师弟给您梳下吧。”晏昊用袖子掸了掸身边的石块想让姜尔雍坐。
姜尔雍想到刚才急着赶路,又没系抹额,头发定是被风给刮乱了,便依言坐了下来。子雅回赶紧从怀里掏出牛角梳,替姜尔雍梳理起头发来。
刚盘好道髻,子雅回准备插玉簪时被文木给制止了:“等下,让我送尔雍兄一个道冠。”
说罢,文木嘴皮子动了动,咕噜了几句咒语,手里便多了个精致的道冠,也不容姜尔雍推辞,径直帮他给套上了道髻。
晏昊子雅回一见师父头上的道冠,眼睛都看直了,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道冠是用犀鸟喙做成的,中间镂空雕刻着喜上梅梢吉祥图案,边缘嵌着一圈小小的蓝色宝石,喙尖中央却是镶入了一颗血色琥珀,犀鸟喙的弧度正好将道髻牢牢地护住,再是合适不过,整个道冠的造型有点像佛像的背光。
“怎么样?”见两个徒弟傻了眼,姜尔雍有点不自在。
“师父太好看了。”晏昊赞叹地道。
“闲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呀?”姜尔雍伸手摸了摸头顶,感觉道冠挺长的,怕是有七八寸。
“土凤凰的喙,自己无事时雕着玩玩的,尔雍兄别嫌弃。”文木看了看,自己也觉得挺满意,有了这个道冠,感觉姜尔雍的形象更加完美,恍若仙客下凡。
“不会吧,文爷自己雕刻的呀,太厉害了吧,感觉就没有文爷不会的东西。”子雅回赶紧拍马屁。这文爷不是一般的牛,也不是一般的富,马屁要经常拍,说不准也能赏个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