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文木好奇地问,“那宗府中有谁的剑术比你师父还要高?”
“别的老前辈我不知道,但有几次府中的师尊们过招助兴,剑术胜过师父的就有二少爷和宗主。”晏昊接过话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怪不得了。”文木好像想起什么,不禁喃喃自语。
好在茶城离荔浦县城并不远,姜尔雍三人不多时就追上了子雅回他们,太阳落山前一行六人便进了荔浦城,找了家好点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六人要了两间客房,姜尔雍文木两人一间,晏昊子雅回和沈富根张宝仔共一间。
文木告诫两个小的,说他们的师父正在破境期,需要调息静养,没有他的吩咐,无论几天几夜都不得去客房打扰他俩,并让他们带沈富根和张宝仔去城内四处逛逛,采购些当地特产回来。
子雅回虽然脑洞大开,把师父和文爷独处一室的情况想得甚是绮丽,但一接到文木递过来的银子便欢脱得要命,立马想到明天定要去吃遍荔浦所有的小吃。
洪州府(今江西南昌市)。
离元宵佳节虽说还有几天,街道上却已是各色的灯笼挂了起来,一片喜庆祥和。
洪州府最有名的便是赣江边上的滕王阁,初唐四杰王勃的名篇《滕王阁序》就诞生于此,是故来洪州的文人多会登阁一观,感受感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美。
州府内进贤门外还有个文人特别喜欢的去处,便是建于前朝天佑年间的绳金塔。而在绳金塔与滕王阁之间有个叫系马桩的地方,亦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之处,不为别的,因为文人所有装点门面的东西都可在此地买得到。
系马桩虽然商铺林立,但多以字画、古玩、文房四宝、茶厮之类的为主,“滕荫斋”便处于街道繁华中心。
“滕荫斋”虽说是经营文房四宝,但庙堂大菩萨好安坐,为了招揽顾客,厅中摆有一排书桌,顾客有兴趣的话,皆可题诗一首或挥毫作画,要是字写得好,或是诗作得好,亦或是画得妙,入得了掌柜的眼,便有可能免费获得歙砚一方或是李渡毛笔若干。
巳时中,正是店内最热闹的时候,为了迎接元宵节的到来,店内正在征集灯谜,聚集了一大拔书生,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掌柜李子义正和几名举子谈得兴起,突然“嘣”的一声,店门竟被人给踹倒了,两名气势汹汹的青年道爷裹挟着一阵寒风踏了进来。
“二位是什么人?”李子义目露凶光,狠狠盯着眼前两位。明明敞开纳客的大门竟被踹掉了,搁谁也知道是来找碴的。
“大耳猴,本爷找你算账来了。”文木一脚踢出,身旁的书柜便七零八落散了架,柜上的书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店里聚集的那些读书人哪敢再呆下去,一窝蜂似的全跑了。
“臭小子,你是哪房钻出来的孽障?给爷报上名来。”因为是邹梅轩的义子,又深受邹梅轩器重,李子义……哦,应该是冷石寒,他在百休门中并不讨喜,邹氏子弟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一听对方喊出大耳猴,冷石寒第一反应是邹家哪个不长眼的子弟来闹事。
“我是邹梅轩他爷爷,你一个外姓的丧家犬见了我怎么不喊声祖宗。”一听冷石寒问他们是哪房钻出来的,文木和姜尔雍心下更笃定找对人了。
“找死!”冷石寒怒不可遏。虽然暗中不受邹氏子弟抬举,但明面上邹府上下没谁敢对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今天竟然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侮辱,冷石寒性子再隐忍也按捺不住要爆发了。
“慢着,”冷石寒变掌正待欺身而上,狠狠抽文木几个耳刮子,被后面的喝声给止住了,“二位来算什么账?”从里面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步履从容,淡定若常,老者鼻尖有一痣,正是邹梅轩。
“陈年老账。”文木阴恻恻地笑道。
“阁下是谁?”邹梅轩寿眉一抖,不怒自威,心下却被文木那阴沉的表情给弄得有些发怵。
“我是谁?你这个老匹夫无须知道。”文木一声冷哼。
“你我素昧平生,何来陈年老账?”邹梅轩衣服无风自起,宽大的袖袍被涨得鼓鼓的。一旁的冷石寒见义父在运真气,赶紧从柜台底下抽出一柄利剑。
“什么账你没必要知道了,只管把命交上来就是。”见对方剑拨弩张,文木却悠然地叉起了手。
“竖子无礼,欺人太甚!”嗖的一声,邹梅轩从腰际抽出一柄软剑。
邹梅轩正待先下手为强,突然文木后面一声龙吟,姜尔雍手里便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长鞭。
“摧魂鞭?霜序君?!……”邹梅轩脸色大变,一愣神立马反应过来,忙把冷石寒往身后一推,“石寒快逃,不用管我。”
“逃?嗤,自不量力,二十年前的旧账今天总该还了吧。”文木一掌打出,店内家什摧枯拉朽瞬间坍塌。
“近十年来,我百休门中的子弟有数十人惨遭不测,我一直纳闷事情怎会那么巧呢,这么看来,原来都是霜序君在背后搞的鬼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清姿卓雅的小神仙姜尔雍竟是个如此阴狠歹毒之小人,”邹梅轩气得胡须打颤,“姜熙小子,让老夫死个明白,究竟我百休门哪里得罪你了?”
“不是百休门得罪我了,是你这个老匹夫得罪我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就一点都不记得么?”姜尔雍冷冷地道,“被诛的百休门子弟都是受你的拖累,罪愆因你而起,今天你就下去跟他们作个交待吧。”
“哼,死在老夫手上的无名小辈数不胜数,还真是记不起来哪个亡魂与你姜熙有瓜葛。”
“数百冤魂皆被毁,烂柯山中草成灰,贪念一起罪孽重,何来仁心论是非。”姜尔雍面无表情地吟道。
“你……你竟是为了闵氏……”邹梅轩大惊失色。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瞑目了吧。”文木一掌向离得最近的冷石寒打去。
邹梅轩挺剑上前,本想替冷石寒挡下一掌,一道鞭影随即而至,邹梅轩被逼无奈只得和姜尔雍过招。
邹梅轩一柄软剑在手,将全身罩在剑光之下,剑影舞得密不漏风,本以为毫无破绽,摧魂鞭奈何不了他,待剑影逼近姜尔雍时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想法是好的,可惜还没挪动两步,剑就莫名其妙被摧魂鞭给卷住了,正想用力拨剑脱困,哪知手臂突然一沉,软剑便被摧魂鞭卷飞了,嗖的一声扎进了墙壁上的一块匾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