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看了时昀最后一眼,郞奕把脚尖转向地牢出口,虽说他已经知晓了真相,但魔门与大赛方仍然把少年当做罪魁祸首,这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必须在时昀受刑之前,把关键性证据找出来,洗白少年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就在他将要跨出地牢门口的那一刻,时昀突然出声:“小孩儿,你叫什么?”
世界忽的静极了,所有喧杂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郞奕耳朵里、脑子里、心底里,都只剩下这一句话。
从见面的那一秒开始,团子便期待着,恐惧着少年这样问他。
他既害怕少年通过名字将他与时奕联系起来,又害怕时昀联系不起来。
郞奕站在铁门处,踌躇半晌,最终还是道:“我是炎霄国七皇子炎奕,等哥哥出来了,我邀请你去我国家玩!”
静待回应的时昀一愣,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童公子”。
郞奕跨出地牢,脚下带风,他头也不转,对着侍卫们就是一招:“跟上!”
“殿下!您的手!”侍卫长心惊胆颤。
小孩皱了皱眉:“这伤你能治吗?”
“可以!”
团子把手递出:“那就边走边治。”
他顿了顿又问:“你们中可有人知道万临出事的地点?”
一个侍卫走出列队:“禀殿下,在”
郞奕伸手止住了他的话:“不必说了,上前带路吧。”
侍卫长犹豫片刻:“殿下可是赶着去那儿?需不需要代步?”
小孩身子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小短腿,悲愤的采纳了侍卫长的提议。
越往小巷外走,来去游人越多,但随着侍卫的引导,与他们前往同一个方向的行者再次减少,偶有走错的,也会被身边之人拉住,侧头窃窃私语片刻,避之不及的匆匆离开。
郞奕将这些情景具收入眼下,知晓自己是没来错地方。
不多时,在前带路的侍卫停在一家装潢大气的客栈之外,抱着郞奕的侍卫长刚靠近半分,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诸位,这里不是游玩的地方,请回吧。”
团子面上不见讶异之色,早有预料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炎霄国第七皇子炎奕,受人之托,特来此调查万临之死一案。”
说完,小孩暗示性地看了看侍卫长。
侍卫长反应很快,动作迅速地上前出示了身份标识。
守卫们传阅着看了看,交头接耳地开始低语。
郞奕下了人体代步,自己站在客栈门前,状似泰然自若,实则如坐针毡的等待着。
少顷,守卫中站出来个人:“七殿下,还请让小人请示一下上级。”
郞奕点头答应:“应该的。”
又是许久,在侍卫长都忍不住想要提议搬个茶铺过来让小孩歇歇的时候,离开的守卫回来了。
“七殿下久等,大赛方同意您进去,但别的人···”
听出他言下之意的侍卫长不虞:“这”
郞奕却是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他看向身边的侍卫们:“大家今日跟我东奔西跑也辛苦了,留十个在此等候,其余的都去街上逛逛吧,一应费用记我账上,至于要不要轮班、怎么轮班,由侍卫长大人来调节。”
话落,小孩自觉能交代的全交代了,头也不回地往客栈里走。
名为陪同实为监视的守卫在前带领:“七殿下,请往这边。”
穿过大堂,他们拾级而上,郞奕开口问道:“万临···是死在他自己的包房里?”
守卫颔首:“不错。”
团子又问:“案发时间前后,共有多少人进出过他的房间?”
守卫不假思索:“两个。”
“哪两个?”
“崇禹宗时昀真人,以及憧欲门乌长老。”
乌长老,也就是昨日当街拦人的那个中年男子。
说着,守卫停下了脚步:“到了,这就是万临的房间。”
小孩刚想上前推开木门,就被守卫扯着衣领,往后一个大跃。
落地,几道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密集的砸落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上。
躲过一劫的守卫心有余悸:“殿下,这房门上有禁制!”
异世界土老帽鸟尴尬:“唔,是我疏忽了。”
无语片刻,男子放开小孩的衣领,双手快速结印,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房门自己轻轻地开了。
守卫嘱咐:“虽说凶手已经基本确认了,但还是请殿下尽量保持现场原样。”
团子满口答应:“好。”
看了看站在门外没有动作的守卫,郞奕越过他,直接跨入。
包厢的内部正如虞尘所言,遍布打斗痕迹,正中央倒了个小木桌,原先摆在上边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流出的液体干涸于地板之上,形成一滩不规则的灰白,水迹旁横倒着一个小小的炼丹炉,团子上手摇了摇,里面隐有闷声传出,似是存着东西。
放下炉子,郞奕顺着凝固的血块,瞥向死相颇为不忍直视的万临,他双膝跪地,脖子呈天鹅曲项高歌状扬起,眼睛闭拢嘴巴微张,胸膛上插着一把泛光利剑,修长的剑身贯穿他身体前后,没了气的躯壳几乎是以一个向天忏悔的姿势跪坐在床榻前。
自进屋之后,小孩拧着的眉就没松过,眼下更是皱得恨不能夹死一只蚊子(蚊子:在?为什么迫害我?)。
但凡了解过万临与时昀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纠葛的,恐怕都要因为万临现在的死状,将时昀列为头等嫌疑犯!
团子面色发白,深吸一口气,他强自压下心头焦虑,逼迫自己用脑思考。
首先,死者正面中剑,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应该就站在——左手这个方向。
郞奕走到尸体正面,模拟着脑中推测的凶手站位。
从这个点来看,横倒的炼丹炉正好在他脚边。
小孩费了些气力将其打开,眯眼一望,内里晃荡着些半湿半干的不明物
死者出事前,还在炼丹?
郞奕想想觉得讲得通。
万临不会提前知晓自己即将出事,因此他毫无防备,一直到死亡之前还想要炼丹。
从炉中不明物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他炼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郞奕脑中出现正炼着丹的万临被闯入的凶手打断的画面。
他可能与来者进行了激烈的争吵或者直接拔刀相向,炼丹炉,是这个时候被打翻在地的。
于是·····然后呢?
团子苦恼地抓头,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他无法更深一步的进行推断了。
寻找的视线在包房里来回游走了几遍,最后落回门外的守卫身上。
男子注意到小孩的目光,主动出声询问:“七殿下可是看完了?”
郞奕摇摇头:“我只是想问问,守卫大哥对万临的死有没有什么了解?”
男子蓦地笑起来:“大哥不敢当,但关于这件事,七殿下当真是问对人了,我昨日值班的时候,刚好听陈大人说,凶手是为了隐瞒自身身份,才抢了万临的剑作为凶器!”
“万临的剑?”小孩惊讶的快要尖叫起来:“这把剑,是万临自己的剑?”
守卫点点头:“对啊,这把剑万临已经拿在手里二十多年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剑呢。”
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