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顾心宁跌跌撞撞回到了榻边。
徐行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你可知道,这是很凶险的事,大家都……”
大家都不同意!
“我……信,你……”徐行缓缓闭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昏迷。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也定不能负你的信任,顾心宁放下背上的药箱。
大将军突然改主意,小兵已经领着那些大夫们出了营帐,现在没有大将军的命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站在帐外干等着。
夜幕早已降临,北风比白日更加肆虐,风雪更急了。
营帐很快就按顾心宁的要求布置好了,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徐行的上衣被脱了下来,露出精壮而结实的上身。
这若在平时,顾心宁一定好好花痴一番,可惜现在时间紧迫,她没时间欣赏了。
不过,顾心宁不得不感叹徐行的身体素质之好,但凡体质差点的人,身体里有遗留物,伤口会发炎、发烧不容易愈合,偏偏徐行的伤口愈合的还不错。
也正是如此,这些诊症的大夫们从不怀疑是他的箭伤出了问题。
顾心宁挑了之前给徐行取箭的那个军医,给自己做助手。考虑到他之前看护徐行,对徐行的箭伤比较了解,一会他可以帮上忙。
她从药箱取了麻药,掰开徐行的嘴,用酒给他送服下去,再仔细擦干从他唇角的流出来的酒。
虽然他现在昏迷没有意识,但愈合的伤口重新打开,再从心口处取出残片,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她希望徐行能少受一些疼痛的折磨。
顾心宁反复用酒精洗了手,没有医用手套,她只能用两只没有防护的手,去给徐行开胸了。
用酒精擦拭徐行的伤口,再在上面覆上提前开好口的棉白布,一旁的军医递给她早已消好毒的手术刀。
约摸着麻药已经起了效果,顾心宁深吸一口气,手术刀沿着徐行的伤口,先划开了表层皮肤……
清退了左右的闲杂人等,上官文德却一直守在帐子里,一路看着顾心宁有条不紊的收拾和准备,越看,心中越惊讶。
尤其是看到顾心宁平静的打开徐行的胸口,一双手在他心脏附近仔细寻找的时候,上官文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捉紧了。
难以置信,一个如此年纪的少年,就有如此的气魄,胆敢如此,凭的一定是精湛的医术。
看着顾心宁执着而投入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徐行会如此信任这个人,甚至命都敢交到他手里搏一搏了。
这个小少年身上的执着与勇气,和多年前那个初来军营的徐行,真是一模一样。
“找到了……”顾心宁发出惊喜的低呼。
在那个军医的帮忙下,二人终于在徐行当初箭伤的位置找到了箭矢的残片,顾心宁小心翼翼用镊子把东西夹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来啊,拿来我看!”上官文德吩咐道。
一旁打下手的一个军医立刻端了过去。
上官文德仔细打量,这是一个做工极精致又极细小的反向勾爪,小小的一点,随着箭头的惯性冲入人体内,即使人把箭头取出来,这个勾却留了下来。
“这个东西,比毒药厉害多了……”毒药尚还有的医,这东西却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