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自深沉的梦中醒来,已是第二日。
细长的眼睛睁开,露出深邃的一双眸子,眸中映着一张惊喜的脸庞。
“你醒啦!”
顾心宁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醒来的徐行,松了一口气。
昨夜他发起了烧来,可把她吓了一跳,好在徐行常年训练,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这次比上次军营给他做手术更惊险一些,因为她现在不仅要处理徐行胸前崩开的伤口,还要处理他后背深可见骨的刀伤。
而且,徐行前胸后背都有伤,既不能平躺,也不能趴着。
顾心宁只好把他的身子侧着,夜里除了照顾他发烧降温,还要看顾着他不让他随便翻身压到伤口。
一夜下来,顾心宁一个人完成了治伤和看护的所有工作,已经疲累不堪。
“这里是哪里?”徐行哑着嗓子问道。
“这里是一户农家,徐老大带咱们过来的……”
在破庙搜寻的小队无功而返,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回江城向上官文德报告,一队继续往前追踪。
其实,四人当时就在破庙之中。
他们中迷药的,受伤的,眼见官兵搜上山来,想离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顾心宁倒是希望官兵能及早发现他们,徐行是边防营参将,那些人自然是来救他们的。
可惜,徐寒进并不会让她如愿。
关键时刻,他发现了城隍像脚底下的异常。
那座神像似乎被移动过,长年累月积压的痕迹很明显的外露。
谁会没事去移动一座破庙的城隍像呢?
徐寒进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死透的田勇,狡兔三窟,这事也只有田勇能干的出来。
既然他把这里当成了根据地,紧急的时刻,必然留了一些保命的手段。
可惜他准备的藏身的地洞没来得及用上,却正好给了徐寒进他们做了嫁衣。
徐寒进重新绑了顾心宁并且给她塞了嘴巴,四人一起挤在了那个狭小的地洞之中,躲过了官兵的搜查。
待那些官兵都走远之后,徐寒进骑马载着昏迷的徐行,向小卉则押着顾心宁,一路躲进一个小村落。
此时的他们,可不敢回涿淮山。
从前的徐行,和现在的徐行不一样了,如今他顶着参将的职位,到了涿淮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此时正是涿淮山多事之秋,倘若他们再把徐行带回山让边防营知道,恐怕等着他们的就是另一场灭顶之灾。
对于这些,徐寒进这个当家人自然看的明白,选在这个村落先落脚。
他对这一带,都比较熟悉。
整个村子不过百十户人家,许多户家里都没有人烟,不知是去世了,还是外出做工了,反正都是常年空着的。
选了左邻右舍都是空屋,不容易被注意的一座房子,徐寒进把徐行扛了进去。
刚一安顿下来,徐寒进就命令向小卉看着徐行和顾心宁二人,自己去寻药铺按照顾心宁的药方抓药去了。
顾心宁在破庙对他的一番骂,虽说不至于让一个从业多年的劫匪幡然悔悟,可是,在他心底对徐行倒多出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知道徐行是官府的卧底,不仅不是他亲弟弟,还出卖了涿淮山,他被愤怒之火燃烧,一心只想让徐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