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晴云扯扯顾心宁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她挣脱母亲的手,给了母亲一个坚定的眼神,决意撕去这一层遮羞布。
说实话,她不怕得罪皇后,因为已经得罪过一次了。
她不怕在后宫这些妇道人家面前引战,因为她们并不厉害,厉害的是她们的夫君或者兄弟。
在朝堂他们尚且不能拿顾家怎么样,更何况来了这后宫。
她不允许这些长嘴的妇人,污蔑顾家污蔑自己。
“各位都是京城富贵,可也不如皇后娘娘这般长居宫中,长孙家在外的作风,皇后娘娘不知,你们也听不到一丝风声吗?”
“我的父亲在朝上奏本,并不是为了私利,也不光是为了我……”
“试问大家,今日我被长孙奇欺负了,尚且伸冤有门,可是那些普通的平民呢?”
几个夫人面面相觑,长孙家在京城是个什么德行,她们如何不知道。
今天提这个事情,不过是为了为难一下顾心宁,替皇后出气罢了。
那长孙奇是好是坏,总惹不到她们身上,与她们又有何相干?
顾心宁看懂了她们尴尬的表情,嘴下却仍不留情。
“你们只看我收了长孙家的钱,谁看见我的铺子被他打砸成什么样,我的伙计又被他打成什么样?”
“我这伙计因为家穷,来我酒坊里打工,不过说了一句酒售罄了,就该被长孙奇打的只剩半条命吗?”
顾心宁声音凄厉,“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日若不是我顾家二小姐的身份,我早就在牢里与老鼠蟑螂为伴了……”
“说不定自此就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到那时,有谁为我鸣不平?”
说完这些话,顾心宁就跪到地上,“皇后娘娘,臣女有罪!”
“你有什么罪,你才是那个最委屈之人……”母家被当众如此抨击,长孙韵却不能发火,还要好言相慰。
惩罚长孙家的事情,皇帝早与她说过,也叮嘱她不要出手维护。
她也知道,长孙家积病已深。
多年来她的充耳不闻,父亲和哥哥愈发过分了,尤其那个侄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长孙韵知道,长孙家会如此,也怪自己约束不严,可是,由一个小女子这样当堂痛斥长孙家,长孙韵心里不痛快。
她干干的开口,“长孙家虽是本宫的母家,可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皇亲国戚……”
“长孙家犯错在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本宫不会因为他们受惩罚而来怨怼你的!”
随后又转向那几位夫人道,“今日,我叫你们来本就是多日未见叙叙旧,朝堂的事情与咱们女人家无关……”
几个夫人似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长孙韵身后的刘嬷嬷朝她们摇摇头。
几人会意,不再说话。
上官婉儿和宋倾城诧异的望着顾心宁,她们两个都是领教过顾心宁牙尖嘴利的功夫的,可是她们万万也没想到,在皇后面前,她也敢这么说话。
刘嬷嬷对顾心宁道,“顾二小姐,快些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
“皇后娘娘,”顾心宁不但没有起身,反而朝长孙韵磕了一个头。
“刚刚的事,皆是因为臣女戴了面纱,让诸位夫人误会臣女对娘娘有不敬之心而起,是臣女的不对!”
“不是你的错,快些起来吧!”长孙韵压着心火。
她想不到顾家的二女儿这样厉害,本想出口气,这口气刚出到嗓子眼,却又被深深的压下去了,现在连一丝发泄的口子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