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殊有片刻的诧异,她没想到,以萧汐这样的脾性,竟然会朝着她跪下。
纵然萧汐嚣张跋扈,可她身上流着萧氏皇族的血,也有自己的骄傲,她素来不屑于燕明殊,却肯给她跪下!
燕明殊弯腰去扶萧汐,但萧汐却不肯起身。
萧汐满脸都是雨水,她仰头看着燕明殊,眼睛如同充了血一般:“公主若不答应,萧汐便长跪不起!”
燕明殊的眸光深深地落在她脸上,嗓音低沉地说:“你既有所求,也该先起来,说说到底所求何事才是。”
“不必起来。”
萧汐仍然不肯起来,双手保持着作辑的姿势,凄凉地开了口:“我母妃早逝,父王孤苦,我即将远嫁漠北,有一心愿未了……”
听到她所求的那个心愿,燕明殊的眸光逐渐深沉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汐。
后来许多年过去了,燕明殊看到少年萧泽的时候,偶尔会想起萧汐来,想起那晚她眼底盘绕的血丝,想起她所求之事,心中千回百转。
……
“阿姐!”
燕明渊冲着燕明殊甜甜地叫了一声,眼眸都眯成了月牙儿。
虽然在她面前,还是一副小男孩的模样,但这么久过去了,他瞧着,倒是比先前还要坚毅不少,轮廓也变得深邃了。
“让阿姐好好看看。”
燕明殊笑眯眯地拉着他坐了下来,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才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我都觉得,你一下子又长大了不少。”
“要是不长大,怎么保护阿姐呢?!”少年朝着她恬淡的笑着,脸上的笑容如同黄白梨花一般,温润好看。
和天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虽然天机对他很疼爱,但他还是要念着这个姐姐的,在黑暗中叫着阿姐二字,时间便也就过去了。
天机含笑看向燕明殊,举手投足间,都是天竺皇族的尊贵底蕴:“近日天竺出了些事情,不然,他是能赶得上蕴姑娘大婚的。”
“处理好就行了。”
燕明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平安更重要,只要燕明渊好好的,错过便错过吧。
她语气温柔地问少年:“这次准备待到何时再走呢?”
“只要阿姐不赶我走,我就不走了。”燕明渊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燕明殊的胳膊,软绵绵地撒娇,好看的眸子都眯成了一条线。
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除了跟天机修习武功之外,还得处理天竺的大小事情。
燕明殊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了天机,眼底藏了好看的星光,饶有兴趣地问:“对了,你也跟着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提起这件事来,天机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他挑眉,若无其事地说:“怎么,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来了吗?”
燕明殊眉开眼笑地说:“能,当然能了,只是你这个大忙人,来了都不去见阿楼,跑到我这里来,屈才了。”
初见天机的时候,他还是个冷冰冰的星宿楼主,如今瞧着,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温润柔和,沉稳淡然。
坐在一旁的燕明渊,倒是有些闷闷地拨弄着炭火,烛光轻轻地落在他眉目上,他依然是个安静美好的大男孩。
只是燕明殊觉得他有些忧郁,她拉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温柔地问:“渊儿怎么瞧着,这般忧愁呢?”
“没有没有,我没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