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轲并没有将实情告诉萧清瑶。
压制她体内蛊毒的那些药,是以他的心头血为引。
南疆早就已经列为禁地,里面都是毒气、毒瘴,他闯入南疆腹地,九死一生,才替萧清瑶求来了这药。
可他的体内,也被种下了蛊毒。
只要一想到萧清瑶不能长命百岁,他就心痛难忍,若有朝一日,他死去了,她一个人改怎么办?
索性,就用他这条命,去换她的命吧。
容轲轻轻地抚摸着墓碑,眼神缱绻:“你不用觉得难过,这件事结束后,我自当下去陪她,从此,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他恋恋不舍地摸着那一行字,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哭过了。
萧清瑶眼眶发红,紧抿着嘴唇看他:“若我不想你死呢?”
“真是傻话。”
容轲笑着薄责了她一声,语气十分轻缓淡然:“人生自古谁无死,如你所言,我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该到了遭天谴的时候了。”
“好了,我该走了。”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因为跪得太久了,导致膝盖够麻木了,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萧清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容轲。
她方才握住了容轲的手腕,却感觉他的手腕,竟然比她的还要瘦弱一些,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
萧清瑶抿了抿嘴唇,眸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他的手腕,忽然瞥见了一抹红色。
她愣了一下,立刻抓住了容轲的手腕,把他的衣袖往上面拉了拉,他腕间的那根红线,艳红夺目。
“你……你体内怎么会有……”萧清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脚下几乎站不稳,眼底满是痛苦的神色。
她清楚那根红线意味着什么。
中蛊之人身上会有这根红线,当时容轲给她送药的时候,手腕上还没有这根红线,如今才过去多久,红线就已经这么明显了?
“一点小事罢了,那么在意干什么。”
容轲将手腕从她手里拽了出来,往袖子里缩了缩,怕萧清瑶再逼问下去,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手臂上骤然传来一阵疼痛,他顿住了脚步,便看到萧清瑶抓着他的手臂,姑娘的眼眸,如同充了血一般。
萧清瑶咬紧了牙关,紧紧地抓着容轲的手臂,力道很大,那架势,恨不得要把他的骨头碾碎一样。
她将那些痛苦和挣扎都忍了下来,眼眶发红,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话语出口的时候,嘶哑、破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南疆了?亦或者是,和南疆余孽做了交换?”
南疆蛊毒是从不外传的,除了南疆人,中原各地还有谁懂得炼制蛊虫?
容轲拍了拍萧清瑶的手背,语气浅淡:“如你猜测的那般,我去了南疆,你体内的这种蛊毒,需以下蛊之人的至亲之人作为载体,才能炼出压制的药物。”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就寻来了那些药。”
萧清瑶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被她生生地压了下去,咬了咬牙道:“那些药,我不会再吃了。”
她闻到了药里的淡淡血腥味,先前曾经在师母的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蛊虫的压制解药,多半是鲜血。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容轲生气地说:“你既然已经知道,那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便该知道,我的心血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