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回到县城，在医馆见到了养伤的潘氏。
潘氏恢复了几分不要脸，骂道：“没良心的，也不管管亲娘。”
张禅有意让小姨克服心理，所以没说话。
小姨不断的劝自己要改变，劝了一路。
这时鼓足勇气质问道：“亦儿呢？你把亦儿卖哪里了？”
潘氏自知理亏，但还是蛮横道：“都活不下去了，不卖了她干嘛？”
小姨气的又要哭了，怒道：“胡说。娘，您凭良心说，这些年我给了您多少钱。什么时候您缺过钱？来衙门告我的时候，你还先下馆子大吃了一顿。当时我看到你身上不止一个银豆子，铜钱也一包呢！”
潘氏先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又没好气道：“后来花完了。好了，别吵了，这里是医馆。”
张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姨，这种人没有长心的。”
小姨苦笑道：“我知道，就是…哎！”
张禅又对潘氏道：“老人家，亦儿在哪里？”
潘氏下意识的避开张禅的目光，说道：“想知道？拿钱！”
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灭绝人性之人。
张禅道：“看来又要去衙门了。告某人贩卖人口。”
小姨这时领会意思了，怒视潘氏，说道：“我是亦儿的母亲。你不说，我现在就去告你。”
潘氏发现小姨的不同了。
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骂骂咧咧道：“没良心的，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亦儿经的是隔壁草阴村老林的手。”
……
为了防止朴先生改名钱不够的悲剧，张禅先去了一趟茶香记。找东家借钱，承诺后面写话本还。
东家确实大方，也可能是因为张禅的价值才大方。
一听是借钱赎买妹妹，东家直接借了二十两白银。够买四五个亦儿这么大的姑娘了。
这下轻松了。加上身上原来的钱，不愁事情办不成。
回客栈住了一晚，一早再往草阴村赶。
到了地方，见到了林老农。
这个人经常和人牙子打交道，后来成了二手人牙子。现在已经是村里首富了。
一听情况，立马去翻本子。没多久就查到了亦儿的去处。卖到了隔壁寿县，一户姓尤的商人家里。
看来这个人做事还算有底线。
林老农解释道：“有些事老汉也没办法。老汉每次都跟人牙子说好话，尽量卖到好人家。
亦儿家的情况老汉知道。不瞒你说，老汉当时给人牙子说的是：把孩子卖个好人家，回头家里要再买回去呢。你能再赚一次钱，还能落人情。
嘿嘿，要不然人牙子把孩子卖妓寨咋办？”
说了这么多，林老农也是想落人情。
不过他还算实在。
张禅觉得，他的这份人情，值得张禅说一声谢谢。
～～～
五天前，寿县尤家。
瘦小的亦儿双手捧着一碗汤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房间门口。
这时，另一个丫鬟伸手一拦。
“给我。”
亦儿有了不好的预感，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素月姐，夫人吩咐我一定要亲自送给她的。还说出了一点纰漏就收拾我。”
亦儿今年十岁，素月十三岁。三岁的年龄差带来了身高体格上的优势。
素月训斥道：“还敢说瞎话。夫人的汤水从来都是我负责的。”
哎！又来了。
亦儿基本可以确定这是故意找茬了。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可怜人，却偏要苦苦为难。
而且，之前类似的事情多了，每次都是亦儿挨骂受罚。
得罪素月还是违背尤夫人的意思？这个很好选择。
亦儿道：“别挡着我。”
素月不让路。
心一横，亦儿朝屋里喊道：“夫人，汤熬好了。”
素月有点慌了，不敢拦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里。
尤夫人瞪了眼素月，再看了看亦儿。怒道：“喊什么呢？贱蹄子！我刚要休息，被你吓到了。”
亦儿委屈的解释了一下。
尤夫人倒不至于当面说太明显的瞎话，所以对素月道：“是我叫亦儿熬汤送来的。那会儿你不在。”
但是紧接着，尤夫人话锋一转，怒视亦儿道：“那你也不该大喊大叫！家里的规矩你不知道吗？你不会好好和素月说吗？素月一向和善，不是不讲道理的丫头。”
呃！你瞎吗？看来，早进门几个月的素月，给夫人留的印象还不错。
又或者是，故意偏袒？
亦儿咬着牙，控诉道：“夫人，婢子给素月说了，她就是不认。婢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
尤夫人怒道：“满嘴瞎话的贱蹄子。那还叫小声。就冲你这句话，我就不能信你。”
素月窃喜。
尤夫人接着道：“之前你就老犯错，每次我都舍不得重罚。哼！自己去找管家，抽二十下家法。”
尤家只是新晋的有钱人家，而且也不是很有钱。所以规矩多。
家法种类也多。刚才那个抽字，指的是藤条责臀。
为什么处罚这么重？难得夫人看我不顺眼？难道素月只是帮凶？
亦儿好像发现真相了，委屈极了，而且恐惧。
……
亦儿走后，尤夫人对素月道：“还以为你能把汤夺过来。怎么连新来的小丫头都治不住了？”
素月直接跪下，连忙认错求饶。
奴性有时候确实能带来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