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参加完献祭仪式的居民们也都拖着疲惫而满足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夜行的乌鸦猫头鹰也倾巢出动,狩猎这山间的田鼠青蛙。
“怎么?被门后面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吓得说不出话了?”身着绿袍的风系宗师要比吴尘还高出一个头,面对两个年轻人更是释放着庞大的压迫感。“别这样,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跟你们一样,想撕开李凯乒那个老头虚伪的面具而已。”赵狄微笑着。
“赵老真是过奖了,其实我们纯粹只是对那个地下室很好奇而已。”吴尘也跟上了敝新的步伐,闪烁地陈述了部分事实。两人有种预感,叫做烟岭的那个男人虽然语气冷酷,但没有半点要伤害他们的意思,可是眼前这个明面上的法术宗师,虽然堆着一副笑脸,看上去却是真的随时准备出手。
“您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事风格,恐怕康神是愿意见到的吧。”敝新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哈,你们还真以为,果慧城的那些灾难是康神显灵?我以为你们会有哪怕是最起码的判断力。”他顿了顿,“看来你们真的没有概念,不知道羊萍医院的地窖是通到哪里的啊。”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们两个的。”赵狄不紧不慢,“我原先估计,你们两个根本没办法走出那扇铁门。我先前去过一次,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时我都已经是鬼阶法师了。”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他的内心,其实情绪也在澎湃着,他对于李凯乒始终将自己排除在联合王国对果慧城的秘密规划之外,一直耿耿于怀,尽管他认为自己在实力上并不逊色于前者。
“谢谢。”敝新盯着对方的双手。“那我们也说实话吧。”他微微弯了一下腰,作神秘状,“其实,地窖里是一个果慧城秘密规划的养猪场。”
“养猪场?”赵狄诧异,“嗯。强光照射不利于幼猪的发育。”敝新严肃,“您上次的负伤,多半是因为太黑了,不小心被猪给拱伤了。”吴尘心中震惊先知的大胆,脸上却是一副憋不住的表情,坦率地说,敝新也不是完全胡扯,他们的确目睹了一头凶猛的野猪。但是以这种方式戏谑的说出来,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对方。
“你……你这兔崽子,敢戏弄我?”赵狄勃然大怒,手掌中的气流快速凝结。“哼,看来你们在那个地窖里没吃到什么苦头啊。”没想到赵狄虽然法术造诣惊人,心性上却跟星尾没有什么两样。
“大脸!先知!”远处传来两声清澈的女声。“你们去哪里了啊?走了也不说一声。”自然是邱梓杏三人,见到敝新和吴尘正兴奋地挥手。
“啊,赵老您怎么也在这?”邱梓杏颇为意外,刚刚在高台上一动不动三位宗师,给了她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不时分神开小差的她,往往看见旁边的赵狄和另外两位宗师双眉紧锁,也就更加有信心。没想到在路上就这么巧遇见了,可谓是意外之喜。
“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就碰到小吴和……呃,先知了。”赵狄笑笑,虽然想不起敝新的名字,场面却也不甚尴尬。背在背上的双手悄然熄灭了沙沙作响的气流。
敝新一眼就瞥见了邱梓杏背上的血色蔷薇,尽管光芒没有先前明亮,却依然散发着王者的气息。“我们有点累了,改天再聊,先走啦。”敝新看着赵狄,仿佛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呃……好好休息。”赵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向他们挥手道别。
“献祭仪式一结束你们就过来了?”吴尘询问,“嗯,广场到医院,其实还挺快的。”纪月指了指一旁的大路。“旁边都是民宅,就这么一座砖房,一看就看到了。”
“确实是很显眼呐。”敝新像是自言自语。“嗯?”他突然停了下来。“这个声音不太对啊。”他用透甲枪敲打着地面。忽然加快了脚步,不住地用透甲枪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三人觉得好奇,也跟着敝新和吴尘一路寻找,终于在进入广场前的一条小路,咚咚声奇怪地消失了。
“看来,那个地窖的确是通往广场的。”敝新对吴尘说。“不过是为什么呢?”吴尘说出了两人一同的疑惑。“喂喂喂,先解释一下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纪月嚷道。
“算了,回去再说吧。今天就到这了。”吴尘的回答也是莫名其妙。
“呀——呀——”一转眼便是清晨,归巢的鸟儿们扯着嗓子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这俩也太过分了吧,说休息一下结果直接睡死了。”张天霖无奈地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吴尘和敝新两人,跟煮熟的面条似的。“不着急,估计是太累了。”纪月看着透过窗外射进地板的阳光。叹了口气。“怎么样阿杏,血色蔷薇还支撑得住吗?”
“还行,不过,过完这一个星期的献祭仪式,可能就得沉寂一段时间了。”她看着光芒有些黯淡的血色蔷薇,“看来就算是血色蔷薇,感知力量也是有限的啊。”她不禁感慨,普通的附魔武器,要连放几个强力的法术,便会因为进入重新充能的状态,而失去对感知力量的储存功能,而血色蔷薇,面对持续的献祭,也终于显出了疲态。
“先去医院吧,等他们两个醒来估计都已经中午了。”纪月决定不再等待,“晚上还有献祭仪式,总要抽时间去医院待会。”
羊萍医院住院室里,张柜卿的神色明显比先前好了很多,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过重伤的缘故,连原先那种冷淡的性格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这两个月的行程,改变了很多他原先的想法,就这么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竟然愣是带着他这么一个累赘和血色蔷薇克服了这么多困难,尤其是那个总是穿着盔甲的刘敝新,竟然连见习法师学院的学习都没办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