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地上那几株轻轻摇摆的野花野草,阿簿单膝跪下,伸手轻轻抚摸着它们。
“为什么?”
你既然早就知道地府会崩毁,早就来了别的世界,为什么不为自己寻找出路,要将生路留给我?
为什么要耗尽最后一点神力为我捏造这具躯壳,为什么不保留神力找个地方好好修炼?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阿簿眼中闪现着无数茫然和困惑。
她不喜欢亏欠别人,可直到今时今日才发现,她竟然欠了冥主那么多。
多得叫她连报答都不知从何报起。
她甚至连他如今身在何方都无从查起。
墙角边,慕容元洌缓缓苏醒。
他揉着自己剧痛的脖子,想到晕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他蓦地眼神一厉,盯着前方的古井。
那凭空出现的男子身影已经消失了,那井盖上神秘的黑色纹路也不复存在,变回了之前那个普普通通的井盖。
他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阿簿。
他看见她伸手轻轻摩挲着花草的叶片,温柔得仿佛在抚摸着一个让她珍惜的人。
他看见她将干干净净的手放在脏兮兮的泥土上,缓缓将那几株野花野草挖掘出来,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是生怕伤到了花草的根须。
他看见她摄来墙角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盆,一捧土一捧土的为花盆里填土,土壤里有石子,她还会细心的将其挑拣出来。
他看见她捧着花草,移栽到花盆里,然后将花盆抱在怀里,如同捧着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他眼神幽暗的盯着她转身往门边走,竟像是忘记了还有他这个大活人在这里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要叫她一声,可不知怎么的,他抿紧了嘴唇最终没有出声。
他凝视着她拉开门,跨出门槛,一步步离开这里。
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