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果真是好品味!
沈廷松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苍老的眼角笑出不少褶子,他只是一贯如常奉承地阿谀道:红茶不比其他茶,时间沉淀得够久,就没那么伤人伤胃,正适合我这种老头子喝!
沈先生话虽说得没错……
靳承寒漫不经心地轻轻晃了晃青花瓷杯里的茶水,然后他冷冷笑着将杯子重新搁回桌子上,那一双幽冷深邃的眸子直直望向沈廷松。
但茶毕竟是茶,伤人再小也是伤,沈先生既然多的是选择,又何必非要固执于此,依我看,就此停手才算是及时止损。
他说得意味深长。
沈廷松握着杯子的手指不禁僵了僵,一双浑浊的眼睛沉了沉,他反声问:靳总这一番话……似乎是有什么言下之意?
不敢。
靳承寒根本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而后他长腿一伸从沙发上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罩一片阴霾,接着,他波澜不惊地笑了笑。
一贯的盛气凌人。
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闲谈而已,沈先生大可以不必过于介怀,我对于红茶向来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多说几句只不过是觉得那一盏茶杯还不错,沈先生既然刚好拥有它,那就请一定要好好捧着,可千万别摔了碰了!
否则,你我二人可真是连这一点共同的谈资都没有了。
他说得无关痛痒,甚至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直接明了又斩钉截铁,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
沈廷松要是再听不出他的意思,那这么多年可就真是白活了,他定定看着面前字字珠玑,咄咄逼人的靳承寒,苍老憔悴的脸上顿时更是煞白了几分,一双眼底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样阴沉的心思。
他和靳承寒之间唯一的谈资,除了沈言渺还能有什么?
千万别摔了碰了!
靳承寒此番警告,莫非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只是有所猜疑?
靳……
沈廷松刚刚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言渺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礼盒走了进来,结果下一秒,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怀里的东西就被人迅速夺过接给一旁的佣人。
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靳承寒随即就牢牢牵起她微凉的手指握进掌心,然后转身对着沈廷松淡漠一笑,说:今天和沈先生聊得很开心,不过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先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强势地揽着此刻完全一脸茫然的小女人往外走去。
靳承寒,你都跟爸爸聊什么了,我怎么看他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沈言渺一边被他拥着往前走,一边忍不住有些担心地回头望去。
结果,沈廷松竟然半步没有出来相送!
靳承寒英俊的脸色凝重得有些难看,他削薄的唇畔紧抿成线,幽冷的眸底尽是讥诮和冰霜寒意。
呵!
他沈廷松倒是想要脸色好,但是也要能做到才行!
看完他送的礼物,只希望他这一晚还能够睡得着觉!
为人父至此地步,他也算得上是良知丧尽!
什么晕倒生病,全是骗人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