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不打了,累死我了!
青翠绵软的草坪上。
傅司夜率先一脸颓丧地退出了三个人的打斗,他一头深亚麻色短发乱蓬蓬地支棱在脑袋上,一身浅色系高定西装活生生穿出了天桥底下流浪汉的气魄。
怎一个惨字了得!
老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反正是不管了!
傅司夜完全不顾自己往日风流倜傥的形象,他气喘吁吁地就往草地上躺了下去,接着破罐破摔地说道:想死,想自杀,想隐姓埋名,想老死不相往来,都随你!
他说得颇有几分凛然萧瑟之意。
剑张弩拔的战局突然就宣告偃旗息鼓。
席胤湛也同样就势在草地上枕着手臂躺了下来,他向来沉着稳重风度翩翩,很少会以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在外人面前。
年纪果然是大了,连打架都会觉得累!
席胤湛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他并没有继续傅司夜的话题,只是不咸不淡地说:我以前一直以为,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只可能发生在十四岁,现在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
闻言。
靳承寒幽黑的眼眸几不可察地暗了暗,他微微低着头席地而坐,乌黑的短发垂在额前遮住眼眸,骨节分明的左手随意搭在屈起的左膝上。
整个人笼罩在一派凝重沉寂之中。
他不是什么好赖不分的混账人,傅司夜和席胤湛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他可以无话不谈的人。
虽说不上什么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夸张,但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
也许自古以来,鱼和熊掌就不可兼得,而不论是和摆什么一起,他会选择的,始终都只有沈言渺一个。
大哥当初执意带着大嫂一起离开席家的时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靳承寒蓦然抬眸望了望远处绿莹莹的湖面,他深暗似海的眼底看不懂什么情绪,声音却沉毅坚决:和你一样,我现在既然没有什么舍弃不了的,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后悔的地方。
啧啧,大哥你听听,这个男人还是那么薄情寡义啊!
他话音刚落。
傅司夜迫不及待就流里流气地出声,不过他俊逸的脸颊上再没有方才的寒霜,取而代之是昔日的纨绔模样。
古人还说什么兄弟如手足,说这句话的人,他肯定是没见过老三的丑恶嘴脸,别说什么手足了,我们连小火焰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席胤湛不禁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他一手撑地,动作利落地从地上坐起来,沉然出声:打也打过了,就不说这些了,阿寒今天既然是来告别的,总得吃顿饭再走吧。
是得吃!
傅司夜也不知道从哪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痞里痞气地叼在嘴里,他豪气干云地抬手扒拉扒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先发制人地说道:不过先说好,反正吃了这顿也没下顿了,今天就菜由我点,酒凭我灌,你们两个都不能推脱!
好!
席胤湛想也没想就点头,他轻声笑了两声从地上站起来,英俊沉稳的脸上难得有几分放纵肆意:酒窖任你搬,厨师随你挑,都先进去吧。
欧式古典的别墅里。
沈言渺手里捧着一杯温热浓郁的红茶奶茶,她就好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神色半是讶异,半是雀跃地听席伊若讲故事。
听门外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个男人,最初是怎么样不打不相识,后来又是怎么样义结金兰。
所以说,伊若姐看他们打架都已经麻木了吧?
沈言渺兴致盎然地听完席伊若的话,随即就一脸了然地得出结论,她说着,又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刚才就在旁边看热闹了,白白急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