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卿见他皱着眉,愁眉苦脸的,取笑道:“晏景舟,你多大的人了,还舍不得离家?又不是让你做上门女婿,你至于这副神情吗?”
闻言,晏景舟微微愣神,旋即回道:“这回我倒是挺喜欢去你家住的,但心情不爽也是真的。”
庄婉卿神色一顿,想到他早上得知母亲被杀害的过程,仇人还跟自己在一个府上,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他这样也算沉得住气了,若是换了自己,估计早上就把冯氏给撕了。
“下午我去找了我那心瞎的爹。”
晏景舟说着抬眼看她,见她略显诧异,疑惑地望着自己等着下文,也不瞒她,将下午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庄婉卿听罢,看着眼前被仇恨折磨得憔悴的青年,忽然有点心疼他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也没有足够的重视他,靠着伪装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等长大了才能卸下伪装,表面上过着令人羡慕的日子,实际上是个可怜人,他肯定也羡慕过别人家庭幸福、父母双全。
见她心疼自己,晏景舟微微怔然,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冰冷的心被暖流包裹,烦躁与苦闷得到了抚慰,眉宇缓缓舒展,扬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惩罚太轻了,心疼你景舟哥哥?”
“谁心疼你了?”庄婉卿脸色一滞,瞬间收敛起那抹心疼的情绪,又道,“不过这个惩罚跟你的遭遇比起来,的确是轻,你爹心里有你这个儿子,但也为了晏景明和晏湘云兄妹不被冯氏拖累了名声,从而偏袒冯氏。”
嫡长子险些被养废,晏宏宇也不会休妻,如果是她爹,有人这样对她,她爹肯定不会为了什么面子而从轻处理的,她的两个哥哥也会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晏景舟丹凤眼半眯着,眸光渐冷,勾起唇角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既然他不愿休妻,那就让杀人犯冯氏顶着晏夫人的头衔被送上邢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
庄婉卿听后愕然,诧异地看他,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疯丫头,你该不会以为我如果找到她谋害母亲的证据,就捅到我爹面前吧?我爹是户部尚书,又不管刑事案件,刑事案件应该去刑部,你说是吧?”晏景舟轻笑一声,目光如淬了冰,冰冷彻骨,嘴边似有若无的笑容带着几分邪肆,使得俊美如画的青年染上几分邪气,蔫坏蔫坏的却不讨人厌。
话音落下,庄婉卿倏然瞪大双眼,震惊不已地望着他。
他居然直接将去报官,让刑部去查办?让刑部去查办,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户部尚书晏宏宇的夫人冯氏是杀人犯,为了得到青梅竹马的表哥,不惜谋害表嫂上位,而晏景明和晏湘云就是杀人犯的孩子,全京城的人都会看晏家的笑话。
晏景舟将庄婉卿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他眼神暗了暗,心没由来的有点堵,旋即轻嗤一声,似嘲似讽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做得太绝了?”
庄婉卿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见晏景舟用看‘活佛’的眼神看自己,但嘴边那似嘲似讽的眼神透露出不悦,眼神与嘴边的笑容结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厌世嫉俗的模样。
她斟酌言辞,肯定了他的做法:“我大哥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二哥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觉得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再说了,遇上违法犯罪的事就报官,你这样做并没有错。”
晏景舟讶然,原以为她会像活佛一样劝自己不要做得太绝,在家里处置冯氏即可,无需闹得人尽皆知,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安慰并肯定自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