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卿睡得再沉,也不会被人抱起来都无所察觉,在晏景舟抱起的那一刻就已醒来,迷迷瞪瞪地睁眼,警惕地看了眼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入眼便是那张熟悉的容颜,她放下警惕,只是不满嘟囔了声:“晏景舟别闹,睡觉。”
言毕,她阖上沉重的眼眸,又睡了过去,长而浓密的眼睫乖顺地盖在眼睑上,落下淡淡的阴影,两片粉唇微微嘟着。
晏景舟听到她的声音,将人放下的动作一顿,目光凝住,盯着怀里酣睡过去的姑娘那甜美的睡颜,看她就这样毫无戒备地靠在自己怀里再次入眠,心底似乎有根羽毛轻轻扫过,有了微妙的感觉,嘴角缓缓上翘,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给她盖上薄被,而后在她身边躺下。
暗夜里,不知名的夏虫有规律地叫唤着,习惯了也不会觉得聒噪,月色从窗棂映照进来,可见床上俩人酣睡正香。
将近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没开始亮,但早已月落,屋檐下的灯笼还亮着。
庄婉卿习惯性朦胧醒来,眼睛没睁开,却伸腿去踢了踢身边的青年,轻声呢喃了声:“晏景舟,该起床习武了,别偷懒。”
晏景舟每天按时起来习武已成习惯,刚好到了醒来的时辰,正要起身才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已跟步启说过,以后休假那日早上不习武,便阖上眼眸继续睡,没曾想下一刻就被她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不由怔愣了下。
借着屋外照射进来的光线,他能清楚地瞧见庄婉卿双眸闭着,在那一声呢喃过后再无动静,睡得正香。
十天过去,这丫头竟然还保持着以往的习惯,到了时辰就喊自己起床,这些天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应该也在下意识地喊自己起床。
想到这里,晏景舟心中熨帖,以手支颐撑起脑袋,看着庄婉卿的睡颜,抿唇浅笑,轻叹道:“原来你这小没良心的也会习惯啊。”
昨夜是他这些天里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上,他不是一个认床的人,荀弋先生那里环境清幽,适合居住,但他却难以入眠,只因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陪着自己睡,习惯了听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声入眠。
习惯,原来如此可怕,竟能影响一个人的生活,就连作息都受到影响,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忽然看不到,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下一刻,晏景舟脑海中响起一句话。
——“晏景舟,你喜欢我吗?”
这是那天与庄婉卿去铁山寺上香的时候,他哄庄婉卿,没想到没把人哄好,反而把人惹恼了,不许他再说类似甜言蜜语的话时问他的问题。
当时他听了这个问题后沉默,一时间没办法给庄婉卿回应,也不明白什么样才算喜欢,这些天他闲暇时也会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又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姑娘,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喜欢庄婉卿吗?
应该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