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萱进屋,雪姝同白茯也从内间出来。
叫人上来茶后两人先就着雯萱带来的东西跟雪姝的身体情况聊了小会儿,随后就屏退了屋里的宫女。
陈嬷嬷翕了翕唇,想说留下来伺候的话,却又找不到理由,没办法只好跟白茯一起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雪姝看到了陈嬷嬷还在往他们屋里望。
雪姝看得忍不住冷笑,收起视线一抬眼,刚好对上雯萱带有深意的眼神。
雪姝见状起身来到雯萱坐的地方,坐在与她隔着茶几的地方,笑着说:“看来,姑姑应该是看了我给你的东西了。”
雯萱面色迟疑,缓缓从袖中掏出先前雪姝给她的,摊开掌心,赫然便是一张字条,“奴婢不懂,请公主解惑。”
雪姝轻笑,从她手里将那字条拿过来打开。
“腊月十一夜戌时三刻,雯萱姑姑雪柳湖与人私会被撞破,晏太医为其求情暴露私情惨遭罢免,这不是写得很清楚么?姑姑哪里不懂?”
一字一句,雪姝念得清清楚楚,淡然的语气让雯萱闻之色变,哪里还有方才进屋时的半分和颜悦色。
她看着雪姝,有些迟疑,“如果我说,我哪里都不懂呢?”
到底是在太后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又是丹熏国忠义侯之女,尽管平日里当着人的面自称“奴婢”,但实则这一身通透的气质却是一般宫人所不能比的。
雪姝听出了她自称的变化,抿抿唇,将字条放下,说:“姑姑不必对我心存戒心,我若真会对你不利,如何还会将此事告知姑姑。”
雯萱眯了眯眼,犹豫片刻后问:“那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便是再不济,也深知‘廉耻’二字,公主何必如此来污蔑人?。”
雪姝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笑了笑,端端对上雯萱的眼,“姑姑既然觉得我这是在污蔑你清誉,那姑姑为何还会来我这?”
雯萱被她看得心虚,撇了撇视线,“我……”
“姑姑先别恼,”雪姝和善地笑着说,“我知道姑姑不会跟人私会,也没有要污蔑姑姑清誉的一起,姑姑与晏太医的事姑姑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想让姑姑清楚的是,我这上面所写的事确实会发生。”
雯萱本藏着自己跟晏扬的事,担心雪姝会把这事跟其他人提,但现在看她一脸认真及笃定,雯萱不由得疑惑。
“为什么?”雯萱问,“且不说上面的事会不会发生,只说今日才初九,公主为什么就知道十一会发生什么事了?”
雪姝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她也想好说辞了,于是就问:“姑姑知道绮贵人吗?”
“绮贵人?”雯萱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起皇帝的妃嫔。
“看来,姑姑应该知道的,”雪姝说。
雯萱点了点头,“知道,但不了解。”
绮贵人本名屈绮儿,是东南淮州知州屈渊之女。
屈绮五年前进的宫,凭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跟身段抓住了皇帝的心,两年前被封贵人,性格比较外向爽快,单看外表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她刚跟太后回来的时候对皇宫不熟,有一次还是经绮贵人引路才找到要去的地方。
看着雯萱明显一脸“不觉得绮贵人有什么问题”的表情,雪姝哂然。
“姑姑才回宫一年,宫里很多事不了解自是情有可原,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好比姑姑刚才觉得我会污蔑你清誉一样。”
她这一说,雯萱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还扯上绮贵人了?
雪姝猜着她怎么想,却是不得不说:“在回答姑姑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请姑姑回答我一个问题,只有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接下来的事才好说。”
雯萱闻言皱眉,“什么?”
雪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姑姑与晏太医,可是两情相悦?”
咚!
雯萱感觉自己脑子里忽然被砸了一锤,震得她心神一颤。
尽管看到字条的时候她就震惊她与那人的事为何会被这六公主知道,为此才会来一遭,但却还是没想到这六公主会问得这么直白。
快速凝神,雯萱正色看着雪姝,“六公主这是问的什么话,无凭无据的事,怎可乱说?我的清誉倒是无关紧要,晏太医的清誉……”
“正是因为事关晏太医的清誉我才问的,”雪姝打断她的话,“姑姑如果真的为晏太医想,那就告诉我实话,否则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