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雪姝情绪有点上来了,无力地靠在了夙珝怀里,泣不成声。
“他们……他们要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肯,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从怀孕到现在,第一次跟人说这样的人,说到最后情绪上来了,雪姝抓着男人的衣襟哭着看着他,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你知道吗?都九个多月了,马上就要出来了,可是我……我亲手把他杀了……”
她哭得厉害,声音都有些哑了,垂首时的呜咽像极了雌兽失去幼崽的低咆。
她说得很简单,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她是如何被他欺负,又何时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事情又是怎么样的给说得明白清楚。
唯一不清楚的,只有夙馨玉她们要孩子的理由。
这一盏茶的时间里,夙珝一直不曾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
唯有那双漂亮黑眸的渐渐涌起的雪虐风饕彰显了他越渐滔天的怒意。
但这时,夙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稍微掩了掩眸里的凛冽,托起怀中小人儿的下巴垂首看过去,“那些人要孩子,可是为了长生?”
雪姝一惊,睁大眼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说完,她又立马捂住了嘴,眼神飘忽得不敢看他。
她之所以没说夙馨玉她们为什么要孩子,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个原因。
她想的是,如果他真的是异类,那么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然皇帝也不至于那个时候才动手。
既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那自然是极其谨慎的,若真有人碰巧知道了,保不准会被灭口啥的,那她不就……
夙珝何等精明的人,她一捂嘴,他立马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心下有些想笑。
须臾的审视后,他便又问道:“所以上次你向喜贵说起九尾之事,便是为了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难怪……
雪姝了然。
事已至此,她想瞒的,以为能瞒的,没一样瞒住。
于是吸了吸鼻子,索性大大方方地点头,“嗯。”
说罢,从他怀里慢慢退出,揪着袖子睁着哭肿的眼小心地瞅他。
她瞅他,夙珝也在看她。
雪姝对上他深幽的视线,干脆一咬牙狠心,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没查到什么,你要是觉得我可信就跟我说实话,如果不信,我也不问,反正这件事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如果实在怕我泄露出去什么,你便杀了我吧。”
说完,再一次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
这时候的雪姝还没意识到,刚才还被伤得血淋淋的她,这会儿又习惯性地为他着想。
而这之前的豁出去不怕死,是因为被他羞辱伤心,这一次却是为了保护他。
大概,这就是习惯吧。
夙珝审视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就这么微眯着美眸淡然地看着她。
他的身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能为外人道。
这些年以来,除少数几个知情者外,他从不曾在外做出什么让人怀疑的事来。
便是化形,也只除了前些天被她占着身子时有过不稳定,以及昨日里着实胸闷气短才变的,除此之外这些年他就没变过。
他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却是有些想不到夙承勋他们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不过……
收起眼底的审视之色,夙珝看着那还紧闭着眼的丫头片子,问:“吞食本王子嗣一块肉便能长生不老,这话,你信么?”
雪姝久久不见他动手说话,不禁猜测起他的心思。
这会儿听他这么问,她便睁眼,看了他一会儿后叹出小口气,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你的事我也不了解。”
说实话,她以为他在听了这些事后反应会很大,就算不为她,也为了无辜死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