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婉如气结,二话不说当即扬起右手,手上那金制的甲套在空气中泛着凌厉的寒光。
“母后要打儿臣么?!”雪姝仰起头,在她那一巴掌下来之前提高了音调。
秦婉如的动作反射性一顿,继而冷笑道:“是又如何?本宫还打不得你了?”
雪姝一改刚才的“胆怯”,毫不畏惧地迎上秦婉如的视线。
“母后若打,自然打得,只是母后纵然要打儿臣,也得给儿臣一个理由,儿臣这打不能挨得不明不白。”
闻言,秦婉如怒极反笑,“你算什么东西?本宫要打你,便是没有理由,那也打得!”
她是这后宫之主,不过教训一个不知死活的野丫头,还需要理由?更别说这丫头还是害她女儿被褫夺封号的罪魁祸首!
雪姝冷笑,暗骂一声蠢货,随即跪直了身子进行反击。
“母后此言差矣,”她说,“儿臣并非物件东西,儿臣乃人,还是叫您一声母后,叫我大贤皇帝一声父皇的人,纵使父皇再不喜儿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母后如此轻视儿臣,岂不等于轻视您自己跟父皇?又或者母后是在轻视太后?”
说到最后,雪姝故意加重了音调。
意思是,她不仅叫面前的人一声母后,叫皇帝父皇,还称永寿宫那位为皇祖母,她若是东西物件,那永寿宫那位又算什么?
秦婉如面色铁青,扬起的那只手久久没能落下来。
雪姝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秦婉如细眼微眯,即便怒意填胸,却还是把手放了下来,冷笑道:“你也就这张嘴会说了。”
雪姝垂下视线,没去接她这话。
秦婉如俯视着雪姝的头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随后她冷哼一声,转身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她靠坐在茶几旁,重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听着语气,这么快就消气了?
雪姝有些意外,微微抬起眸子看过去,便见秦婉如一改方才的盛怒,换上了一副悠哉的表情。
果然应了那句“翻脸比翻书还快”。
雪姝腹诽着,依旧没去接这话。
秦婉如不悦地抿了抿唇,却是没像刚才那样发作,只放下杯子后冷冷地看着雪姝。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无非就是你是从太后那出来后直接来这边的,本宫若真将你如何了,没有适当的理由,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哦?
雪姝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心说既然都这么清楚了,那为什么刚才还会被气到想对她动手?
姑姑现在就站在她这边,方才当着太后的面说秦婉如让她来延春宫,便是为了让太后知道,以防她来了这延春宫凶多吉少。
秦婉如这点倒是看得清楚,不愧是站在后宫顶端的女人。
想罢,雪姝还是象征性地回了一句:“儿臣不敢。”
秦婉如冷笑,“本宫不管你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本宫今日让你来是想提醒你一句。”
雪姝眨眨眼,漂亮的大眼睛里尽是天真与疑惑。
秦婉如觉得,若非她已将这丫头看得清楚,指不定现在就该被她这副表情给骗了。
心里到底还是气的,所以她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提高了一些。
“别以为现在有昭王和太后给你撑腰,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你给本宫记住了,下次若再敢对馨玉出手,本宫会让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落,她直接将茶几上的茶具猛地一把扫到了地上。
只听“哐当”几声响,那套精美的茶具便应声尽数而碎,流出来的茶水顺着流到雪姝跪着的地方,浸湿了她的裙子。
雪姝轻咬下唇,装作一阵受惊后很是规矩地低下了头,“儿臣谨遵母后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