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央宫?
还以为再怎么说会将人先请到永寿宫来一问究竟,没想到这就要兴师问罪去了啊?
雯萱见太后这就要起来往外走了,忙将其搀着,说道:“太后,这怕是不好吧?不若还是先请章太医前来问问,万一……”
“万一什么?”
太后恼怒地看着雯萱。
“真当我眼瞎耳聋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事情明摆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陈嬷嬷是谁的人,章晋松又是谁的人?我就不信了,她还能在这后宫一手遮天!”
想是真的气到了,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喊完也不等雯萱再说话,绷着一张脸就往外走。
众人见状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不过想到一会儿就能看到皇后的好戏了,每个人心里都止不住雀跃。
雪姝原定计划是,太后应该会想先将章晋松叫到永寿宫来质问一番。
待章晋松届时为求自保将秦婉如供出来后方去兴央宫。
既然太后现在直接就让人把章晋松叫到兴央宫,那就稍微省了一些事,没准戏也会更好看了。
想着,雪姝也不耽搁,由着白茯将自己扶下床。
只是她这边才刚准备穿鞋跟上,本来已经朝外间走了小段距离的太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到雪姝已下了床,太后当即不悦地蹙起了眉,来到床榻前,不甚赞同地看着她。
“身子才刚好些,你这是做什么?”
雪姝当即想到她为何折回来,由白茯为她穿好鞋后站起来后挽住老人家的胳膊。
“既然此事与我有关,我自然得到场,而且您看,我已经没事了。”
说罢松手,就这样在太后面前转了个圈。
“胡闹!”太后没好气地道,“这才多会儿就没事了,你当我是个傻的,回床上躺着去!”
雪姝心中微紧,却不是因为被太后吼怕了什么的,而是她从老人家眼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关心。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可隐约又觉得很陌生。
慈祥中带着严厉,严厉中却又带着关心,奶嬷嬷死后,她就再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陡然间,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却也只在这么片刻间。
片刻后,雪姝装作是被太后吼怕了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却是重新抓住了太后的手臂,表情看似有些许的受伤。
“我知道自己没有皇室血脉,没资格成为皇室中人,可……”
太后一听,眉头即刻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你这丫头,好好的怎么……”
雪姝抬头,泛红的眼里泛着点点泪光,但唇角却是勾着的,她这模样,看得太后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雪姝:“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能选的,这些年我自认规矩本分,没想到……”
自嘲地笑笑,雪姝叹了口气,随后接着说:“我便只想去问母后一些事,问完了我就回去躺着,好不好,皇祖母?”
如果太后对夙承勋等人的计划的确一无所知,如此欺骗于人许的确不好。
但关键是她现在还不清楚太后对他们要那人子嗣的事究竟知情与否,在此之前,她不能被情绪左右。
更何况,在夙承勋面前说话管用的就只有太后一人,要对付秦婉如就必须借助她之手。
情绪什么的,等事情办完了再来吧。
太后哪知雪姝心里想什么,只看她分明受伤,却还作出一副倔强坚强的模样,说到最后却又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
方才的强硬顿时烟消云散,太后于心不忍,小丫头的这模样也让她心里对秦婉如的火气越渐大了不少。
无奈,面对小丫头这近乎乞求的样子,太后暂将火气压着,慈祥道:“行了,你要跟便跟吧。”
雪姝一喜,神色感动地看着老人家,“多谢皇祖母。”
太后用自己的绢子给她擦了擦脸,“多大点儿事也值得你哭,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再作践自己了。”
雪姝连连点头,不等太后开口,很乖地就让白茯将厚实的披风拿来紧紧裹上。
而她越是这么乖巧规矩,看在太后眼里就越是使得她对兴央宫那位火气越大,一刻也不耽误,即刻就坐上了去兴央宫的轿撵。
如此好的一个看戏机会哪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