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说给雪姝听,说完后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这是要打仗了吧?可王爷还在狱中,没有王爷,大豫那边咱也打不赢啊,这可咋整?”
雪姝昨晚没怎么睡,加上又好几次,今儿白天一直都处于困倦状态,吃完午饭到现在一直窝在床上。
“看不出来,你还有颗忧国忧民的心,”她看着白茯,说。
白茯挪了个凳子到她床边坐着,“奴婢怎么说也是大贤人。”
说完转了话头,压着声音说:“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就算外头流言再怎么传,那不都还是流言么?没有事实证明外头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啊,难不成天下安危还比不上几句流言?”
换成是她,昭王守了大贤这么些年,她说什么都不会因为几句谣言就把功臣给下狱的。
雪姝懒懒靠在枕头上,扯着被子把自己捂得严实,被面上放着几本打发时间的话本。
白茯的话把她逗笑了,“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你觉得那些人会不明白?”
白茯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继而撇嘴说:“装睡的人咱是叫不醒,可现在不是非常时期么?那大豫国主要真好对付,当年的二十万大军也不可能折损十六万了。”
十六万啊,全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雪姝冷笑,淡然的眼底浮出一丝凉意,却到底没有说话。
不是没得说,是不想说。
这些上位者都一样,口口声声为族人为百姓,却转头不将人命当回事。
灵神族是,人族也是。
当年玉颜仙逝后墨修任新神王,明知故犯地铸成大错后开始取人性命。
她能治好人身上的伤,抹去他们身上的血,却治不好他们曾经体会过的痛。
一场错误的战争中,没有一个上位者是无辜的。
四千多前她管不了,四千年后她不想管。
白茯没看到自家主子嘴角荡起的凉意,感慨般地叹了口气,“要真打起仗来,不知道这一仗会打多久,也不知道王爷啥时候才能出得来。”
看样子话本是看不下去了。
雪姝随手翻了翻,然后就这么捧着书看着她,“你跟冉将军……”
才起了个头,白茯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就僵硬了。
雪姝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紧张什么?”
白茯眼神一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却坚持为自己辩解:“奴婢……奴婢怎么紧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奴婢紧张了?”
雪姝不留情地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拆台道:“两只。”
白茯嗫嗫,眼珠子转了两圈,正想随便找个话头把这个话题转移开,就听自家主子说:“行了,别藏着掖着了,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句话说得白茯就跟一个被戳破的球似的,顿时就泄了气。
她顶着两颊的酡红,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去看雪姝的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抠抠袖子,对对手指,小动作一大堆,“也……也没什么……”
雪姝被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逗笑了,“没什么是什么?要真没什么,那你告诉我前天晚上大半夜的出去做什么了?还有三天前半夜。”
这么明确地指出时间,白茯脸上的红色瞬间深了一个度,“你,你……”
雪姝:“问我怎么知道?”
白茯咬着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雪姝冲她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我自己的人我还不清楚?”
白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她后就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奴婢……”
“别多想,”雪姝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的话。
白茯身子一僵,些许迟疑地缓缓抬头看她,对上那双温和如水的眼,心头没来由一怔,紧跟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平静了许多。
雪姝温和且认真地看着她,说:“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跟你提这事不是为了棒打鸳鸯的。”
鸳鸯……
白茯面上一臊。
雪姝看在眼里,眸底的光愈渐柔和,“冉将军那个人,我看着还不错,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白茯翕了翕唇没马上给出回答,雪姝倒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