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李承霂见李长逸还是那副平心静气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他脸色铁青,愤怒地将手里那份奏书丢到了李长逸面前。
“你自己看!”
李长逸拿起那份奏书,一看便心中有数,平静的说:“所言非虚。”
“所言非虚?!”李承霂咬牙切齿地说:“作为皇子,当街杀害平民百姓,有无数的人看见了你,我教导你的话都当了耳旁风!”
“父亲的教导都谨记在心,不敢忘却。”李长逸顿首。
“好一个不敢忘却。”李承霂疾言厉色,“李长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知道飘香楼的老板是皇后的宗亲?!”
“父亲息怒,这些我都知晓,请父亲责罚。”
李长逸自然是知道飘香楼的老板姓王,是皇后的宗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放任子梟动手,王氏宗亲的手都不干净。
“责罚,我如何责罚?”望着李长逸,李承霂喟然长叹,“我从未责备过你,你如何不知礼数,如何目中无人,如何不敬于我,我都不曾言辞苛责。你是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不过,你与你的兄长们不同,你是由他照顾长大的,脾气秉性都像极了他,我信任他,我也信任你。我最疼爱你,不愿你参与这深宫的恩怨纠葛,不愿你为了这个皇帝位置同兄弟们反目成仇,也不愿日后史书上对你贬损微词,你这些年来向来都是谨守本分,不争不抢,我这才稍微宽心。昨日,你明知那些人是王氏宗亲,还是动手了,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这些话李长逸是第一次听李承霂说,虽然他明白这个父亲是真的疼爱自己,但是经年累月积攒的怨解深埋心中,又如何能一朝一夕间解开。再者,帝王之家,何来的亲情?
燕妃之死永远是他和他心里的痛解。
“父亲应该知道,天下人如何说我我都不会在意,至于后世如何评判于我,那都是身后之事。”
李长逸站起身,将那奏书双手奉上,冷静的注视李承霂。
李承霂拿过奏书,望着李长逸说:“不为自己辩解?”
“父亲,他们确实因我而死,我无法辩解。”李长逸背着手,垂眸站在一旁,那张冷脸写满了我不关心。
这个认罪伏法的态度让李承霂毫无办法。
过了冬月,李长逸就该成年了,到时候按律就要离开皇宫,到宫外生活了。出了皇宫,就没有这样容易可以常常召见了,李承霂心中不舍。
“无法辩解,我替你辩解罢。”李承霂提笔在奏书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父亲这是何意?”李长逸见李承霂将那些奏书一一打开,通通画了叉,这是驳回的意思啊!
李承霂没有回答,待将那些奏书批阅完毕,他又铺展纸张,挥翰临池。
李长逸了然,动手磨墨,静看李承霂挥毫落纸。
看清了李承霂书写的内容,李长逸淡然自若,“父亲,这又何必,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我贬为庶人,我离了长安,也没人担忧我和他们抢了这个位置,后世也只能说我冷酷无情滥杀无辜,我便庸庸碌碌了此一生,亦可。”
李承霂搁下笔,待墨迹干了,将两封信装好递给了李长逸,李长逸没有接,“不愿我替你辩解?”
“父亲,这样的惩罚难以服众。”
李承霂将信放在李长逸面前,“就如你所说,天下人的看法我不在乎,服众也罢,不服也罢,这些罪过我来担。”
“父亲……”李长逸跪下一拜。
李承霂忾然叹息,“吾儿有纬武经文之能,却无君临天下之心。”
李长逸沉默不语。
“自今日回去,禁足三个月,未得允许不准出燕宫一步。可记住了?”
这就是李承霂对李长逸的惩罚,很轻,可以说算不上惩罚,但是李承霂还是要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记住了。”
“那好,拿着这信,让余欢交给宗正寺和大理寺罢,王诲臣和晏昶那就不必担忧了,这件事我交给章一良去办了,你退下罢。”
“父亲,臣告退。”李长逸起身,拿着信出了昭天殿。
昭天殿的门支呀一声被打开了,余欢见李长逸出来,赶忙问:“殿下,可好?”
李长逸不语,把信递给了余欢。
余欢见两封信上分别写着的宗正寺卿和大理寺卿亲启,就明白了,“殿下,余欢送您出去。”
李长逸颔首,出了昭天殿。
“殿下,不知陛下如何打算的?”余欢问道。
“禁足三个月,未得允许不准离开燕宫一步。”李长逸自觉有些好笑,又加了一句,“如此而已。”
余欢听了没有感觉惊诧,带着笑说:“陛下对殿下还是如此爱护。”
“爱护我?”李长逸说着,回头望了一眼昭天殿,眸色深沉,“他只是愧疚罢了,对我和娘的愧疚。”喜欢长空杳杳西风老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长空杳杳西风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