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房着说过有关于晚秋的事情以后,李长逸便吩咐晚秋每日酉时都要去雪竹园问安。
“殿下,一般问安都是早晨,为什么让我酉时才来?”晚秋不理解李长逸的意思。
“把每日的功课都拿来给我看,可明白?”
李长逸无情的说明了原因,晚秋就知道哪怕这一世也难逃被检查作业的命运。
这天也是酉时去了雪竹园,还带着先生教授的课业一起。
“殿下不在?”
雪竹园里伺候的婢子说道:“殿下受八皇子之邀,一早就去了八皇子的府邸,还未归来。”
“八皇子?”晚秋想了想这个八皇子是谁,“那我便回弄花园了,若是殿下问起来,你告诉他我已经来过了,明日会把今日的功课一起带来。”
“是。”
李长逸是次日上午才回的靖王府,一回来就召晚秋去了雪竹园。
晚秋自然是带着课业一起去的,李长逸似乎有话要说。若是以前晚秋会问他,但是自从和李长逸成亲以后,晚秋隐隐感觉李长逸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现在的李长逸比以前温柔,还会笑了,不再是面无表情了,按理来说这样应该更容易亲近,可是晚秋反而害怕了。
一如往常,李长逸满意的夸奖了晚秋,然后就让晚秋回去。
“比以前写的好多了,继续保持。你回去罢,明日还是酉时来。”
“谢殿下。”晚秋不打算问了,来了这么久就说了这一句话。
李长逸目送晚秋离开,晚秋走了几步,他说道:“晚秋真的想学医么?”
“想,我答应过父亲,以后和他一样成为一个良医,而且我说过要救殿下,决不食言。”
晚秋没有回头,说完以后直接出门了。
“说的也是。”李长逸喃喃自语。
四月的天,格外湛蓝。
晚秋已经明确过自己要学医的心愿,李长逸这次又再次询问,晚秋没有懂李长逸的意思。
总感觉李长逸那个问题是在让自己选择,于晚秋而言,学医这件事没得选,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一如当初第一次看到李长逸就下了决心,要救他!
李长逸的病是东野复玄都摇头的棘手之事。晚秋并没有把握可以治好,有关的讯息知之甚少。东野复玄也闭口不谈详细的情况,晚秋只知道东野复玄似乎知道李长逸的病的缘由是什么,想来可能真的和东野复玄所说一致,有关皇家不可轻言。
关于这一世的父亲,晚秋连他是何处的人都不知道,很多事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晚秋知道一件事,在绯花遇袭身亡的东野复玄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东野复玄的左臂被砍走了,他的左手腕上一直带着一个金镯子。
“父亲你手上为什么一直带着镯子?”
“这是传家宝,不能丢了,以后也要传给晚秋。不过这个镯子是一对,还有一个不在我这里,估计这辈子都不能让另一个戴在我手上了。”
东野复玄这样回答的,晚秋也曾仔细看过,那个镯子和一般的镯子不太一样。镯子很细,没有什么纹样,服帖的缠绕在手腕上,仿佛和手腕长在一起,没有缝隙。
晚秋突然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腕。她摸了摸青紫色的血管,感受到血液潺潺流动。
若是割破了,流出来的血液是怎样的红色呢?
东野复玄的左手一直都有伤口,大多数都在小臂,有时候新伤未好,他又会割出来新的伤口,一直如此,左臂也因此常常缠着纱布。东野复玄宛如没有痛觉一般,晚秋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又增加了伤口,触碰到了伤口,他也不吱声。
“感受不到。”
东野复玄每次都是这样敷衍的回答。
哪里会有人不怕痛?晚秋也就留心不再碰东野复玄的左臂了。
偏偏东野复玄的伤口愈合的很慢,那些脆弱的手臂皮肤经不起折腾,没有发炎就是谢天谢地了。
晚秋觉得眼睛有些酸,抬起头望着天空,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
低着头会很想哭,想到那个任性的男人,每次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一次次的划破皮肤,纱布每天都要换好几次,止血药的配方改良了一次又一次 ,却止不住他的血了。包扎伤口的纱布轻而易举的就会染上鲜血,有时候忙起来,东野复玄都不知道自己玄色的衣袖早已经被血液浸湿,一点点滴落在地上以后晚秋才知道他又划出了新的口子。
东野复玄总是说:“我喜欢把自己的血加到药里,感觉加了以后药效会更好,而且我把医治过的每个病人都留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看到那些伤疤就会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我心情会变好。”
晚秋不能理解。
或许东野复玄真的不能感受到痛楚,但是那些伤口都真真切切的在手臂上,这么多年,越来越愈合的困难。
那些横竖交错的疤痕和伤口让晚秋心里难受极了。
有些病态的爱好,不伤害他人,却在伤害自己。
缓了许久,晚秋才抑制住眼泪的流出。她在无意间看到天空中飞过一只白色的鸟。
“老鹰?”晚秋下意识的说道。
“柯罗莎,你们这还有白色的老鹰?”塞纳望着天空上的白色老鹰说道。
塞纳说的那只白色老鹰稳稳的落在柯罗莎伸出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