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自有其灵,有诸般形态,百般变化与色彩,红色向阴,白色向阳,黄色中立。其余颜色,亦各有其意,不过须得灵力修渡而成,无法自然长成。
夜雨池上下,各自风云变幻,阴阳伫立其中,巍然不动,肃穆而淡然,有如景致本身自然而然的一个部分,却又有超出平凡朴素之上的凛然气质,深沉而又幽远,慈悲而又凉薄。
清明期间,各界的阴阳之气都向夜雨池汇聚,有如无形之中的新旧更替、汇报记录,这是自然天意中的无声秩序,并非是上界各部故意使用灵力操纵使然。如今,阴阳本尊伫立其中,阴阳之气的涌动更为深厚与迅疾,无声无息间呈旋涡的态势向夜雨池的中心涌来。
忽而,天空中闪过一阵金光,仿佛黑夜背后隐藏着的光线被压抑不住,隐隐地要渗透出来。阳明楼上,阴阳的身后出现了便装的楚润等人。夜雨池之下的阴冥阁内,流金纹玄衣的阴阳身后,静静地站着血衣的楚润等七人。
夜雨池上下镜像,不知真假,亦都为真象,无声而庄严地观望着这阴阳之气的流通变化。
夜雨池外归凡路的岔口,立着一身西装革履、等待着寻白羽出来的越平明。他望着夜雨池弥漫缭绕、奔涌来回的烟雾,平静冷漠的脸上浮现出失神沉思的神色。
一袭青衫的月忘忧抱着一摞竹简,缓缓从同样隐匿在奔涌的烟雾云气之间的归凡路的某一端徐徐走来,犹如山岚雾气中的一株青竹,清冷而孤傲,棱角分明的脸庞,淡漠无情的神色,是她所事尘司予她的职责与告诫。
此刻她手中抱着的,亦不知记载的是谁人的爱恨嗔痴。
“月前辈。”越平明礼貌地向月忘忧问好。
不知怎么的,月忘忧给他一种冥冥之中潜意识里的牵引与悸动感。明明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对方还是尘司中理事的前辈,他却总觉得熟悉而亲切,以至于当他在迷雾蒙蒙间看到她的衣角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感应到是她来了。
这种想要靠近的秘密,也唯有靠近之后才能够解答。倘若他们真的是前世有缘遇见相识的人,那么自己的反应是否代表着某种回忆里的偏向,或是暗含着上天给予他的指示?
月忘忧也看见了他。但她生性冷淡,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便打算直接路过,抱着她的工作卷轴往云雾缭绕隐藏走向的归凡路的另一头去了。
越平明下意识地叫住了她,连他自己都不由得诧异地为自己的失控而愣怔。但当月忘忧幽幽回眸,冷漠疏离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话语再次不受大脑控制地自己吐了出来。
越平明感到自己被一种深沉而压抑的未知控制着。这种未知使得他敬畏,也使得他不安,使得他越发地失控以至于不像他自己,尽管他至今连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也无法回忆起来。
他希望努力着来了解这种未知的更多的部分。
“月前辈,刚才这么突兀地叫住您真是失礼了。对此,我很抱歉。”越平明直直地望入月忘忧清澈而凌然的眼眸,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真挚而不是冷然道,“不过,晚辈有一个问题向您请教,不知道您是否能够为我解惑?”
“但说无妨。若是我知道,且能够告诉你,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瞒你。”月忘忧回答得很平静,也很坦然。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在此方面有很大的相同之处,虽然都是生性冷漠疏离的人,但都彬彬有礼,并且坦然直接。话说得糙一些,便都是司命姐姐所喜欢的云胡大人这一类的“可爱的冰山”……咳。
越平明见月忘忧答应得爽快,便也毫不隐藏地吐露出了心中的疑惑所在:“前辈可知道,蜉蝣界的入口在何处?无果山灵息洞又是何方圣地?”
“蜉蝣界?”月忘忧冷然清澈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道错愕的光,她定定地望了越平明一会儿,似是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而后抱歉地向越平明摇了摇头道,“抱歉,蜉蝣界本就低调神秘,我又基本都在处理尘司内部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些事情知道得不多,无法为你解惑。不过,蜉蝣界的事蜉蝣应当会知道。倘若你在人间行走时,有幸遇见罕见的蜉蝣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它’。”
“好的。多谢前辈指点。”越平明寻思着点了点头,向月忘忧表达感谢道。月忘忧也向他点了点头,便又青衫飘飘地消失在归凡路的烟雾云气里了。
蜉蝣……么……
归凡路上,烟雾云气间又独留下了垂眸沉思的越平明一人。
他突然间觉得,此情此景此境,一如他那一夜梦中的旷野。只不过那日终究是梦。今时今日,他身处于如梦似幻的现实之中,再度吹了大半夜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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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