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细水仗着有薄二少爷“任劳任怨”地负责接送服务,特地留到了最后,陪阴阳一起下班,而后亲眼看着她坐上了蔺逐的车,和蔺逐打过了招呼,方才悠悠转身,款款走到被她不知道在外面故意晾了多久的薄云起身边。
她和阴阳迈出不已处别墅大门的时候,薄云起便已经在了,还很有绅士风度地在看到她出来的第一时间下了车。戴细水转身后更是迎面看得分明,薄二少爷正以一种戏谑复杂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走近。
——毋庸置疑,他方才也同样目睹了阴阳坐上蔺逐的车的场景。
虽然眼下并未见他有任何的表示,但她与阴阳出门之时,薄云起和蔺逐便都已经在了,依据她对这两位家教涵养的了解,想必在她们出现之前,他们早已招呼过彼此了。
更令人尴尬的是,薄云起他知晓她暗恋蔺逐的心思。
念及至此,戴细水从容不迫走近的神情微微一滞。
好在薄云起并未注意,见戴细水走近了,便下意识地回身给她打开车门。
“谢谢。”戴细水默了一默,眸光静静地在薄云起脸上转了一圈,堪为家教条件反射一般优雅得体地微笑致谢道,而后身子微微前倾,弯腰坐上了薄云起的副驾驶。
薄云起也不答话,只冲她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抛下了一个幽幽的挑眉,便坐到他专属的驾驶座位上去,好好履行他未婚妻御用司机的职责去了。
戴细水:……呵呵,看上去可真够欠扁的。
狐斋兰:呵呵,说得好像你真的敢痛扁他一顿似的。
戴细水:……
为了避免让自己更尴尬,戴细水当即使出了现代人类回避话题的必杀技——拿出手机。这个方法虽然老土,但谁都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用,并且非常好用。
而且十分幸运的是,由于先前戴细水都和阴阳在一起、她们俩比较有话聊的缘故,她的手机里也正好积攒了足够多的信息可供她此时浏览回复。
更勿庸说,薄云起又是个会看眼色的。他这次不仅没有抓着话题不放逗弄她,让话题恰到好处地至此戛然而止,还一本正经地启动了车辆径直返回薄家大院,期间一句废话都没有,默默主动配合戴大小姐“手机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的掩耳盗铃之举。
戴细水一边指尖轻点开群消息,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我可真是太机智了。
狐斋兰:呵呵。
然而,躲过一劫的庆幸之情还没维持多久,便随着戴细水垂眸看向手机屏幕的眼神一同凝滞了。她难以置信地又仔细阅读了一遍石惊风在群里发布的消息,确定他发送的内容是——
石惊风:幕后主使果然加码了。根据厅里同事的最新消息,有不明人士暗中袭警,下来可能会鼓动得民众也参与其中。大家都注意
袭警?!他们都疯了吗?!
戴细水当即在群里发出了一串问号,着急询问道:厅里哪个同事?没事吧?!
和戴细水一同下班、同样处于坐车途中的阴阳回复消息紧随其后,只是关注的重点却戴细水下意识的反应截然不同:惊风,你那边怎么了?
戴细水看到应阳的消息后,先是愣怔了一会儿,默默注视着内容细读了一番,方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惊风哥的消息原本还没有打完!
没有打完的消息却提前发了出来,说明惊风哥那边很有可能也出事了。
戴细水心头无声翻涌起了一波滔天巨浪。由衷感叹阴阳当真是心细如发也好,暗暗懊悔惭愧自己后知后觉也好,这些真实而直接的情绪置于此时此刻的境地都显得太过单薄、渺小和微不足道了。
她几乎可以说是胆战心惊地飞速点触着输入发送出这么一句消息:惊风哥,你现在在哪儿?!
——我戴细水,是薄家认可的准二儿媳,享有太子爷和第一夫人罩我的实质承诺。并且,我现在正坐在薄二少薄云起的车上,就算惊风哥真的遇到了什么,只要我能够及时确定他所在的位置,也能借助薄家的势力,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他。
——所以,戴细水,别怕,你要稳得住。
戴细水深呼吸了一口气,言之凿凿地在心底对自己这样强调道。
与此同时,仿佛与戴细水心有灵犀了一般,群消息内发起了一通视讯通话。戴细水条件反射似的第一时间接起,连发起人是谁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确认。
“喂。”页面顿似被分割成几个画面,戴细水这才发现,此时正好发起这通视讯通话的人是阴阳。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阴阳之所以偏偏卡在这个时候发起通话,完全是因为她第一时间先不动声色地切到鸿信,给阴界联盟的诸位同仁们发了个及时消息。
群内接通视讯的人里没有石惊风。
戴细水本能地蹙起了眉头,却似是被阴阳及时发起的这一通视讯给点醒了,立即反应迅速地联系朱子豪,让他尝试通过技术手段获取石惊风现处的位置信息。
好巧不巧地,她刚给朱子豪发完消息,石惊风姗姗来迟地接通了电话。阴阳似是对消息时刻保持着关注,关切的问候抢在了戴细水之前:“惊风,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我可以自己解决。”
情不自禁的屏息以待里,戴细水如愿听到了石惊风平安无虞的声音——确实是她所熟悉的惊风哥,再诙谐调笑的流氓气息也掩盖不住他能带给弟弟妹妹们的教人信赖、安心与依靠的感觉。
“我手机好像摔坏了,所以回消息会不大及时灵便。”沉稳可靠的全处大哥石队为自己延迟回信的行为向他们解释道,语气稀松平常,抚慰人心的效果绝佳,“哥这么多年资历又不是白干的。你们自己都小心些,千万得稳住了。”
戴细水这才舒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却又猛地一下心被吊到了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