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蕴听到叶皊这话心往下一沉，一时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处在幻觉中。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柔声说：“胡说什么呢你，自己陷入幻觉了都不知道？”
叶皊完全睁开眼，朝着四周看去，神色有些懵，“幻觉？”
“太太，蒋先生没有要杀你，也没有什么别的女人，那些都是您的幻觉，是安娜用药物和催眠让你产生的幻觉。”
叶皊盯着张妈看了看，不由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张妈你说的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真的，”张妈见叶皊恢复正常，有些激动，“您当时连我都不认得了，还拿枪指着我，说我是安娜的手下。”
叶皊睁大眼睛，回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记得自己也拿枪指着蒋蕴了，还对他开了一枪，一想到这，她挣扎着起来，“蒋蕴，你有没有受伤？我是不是打中你了？”
蒋蕴微微怔愣了一瞬，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眼眶再次酸涩肿胀起来，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头埋入叶皊的肩窝，哽咽着说：“我没事，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肩膀感觉有些湿热，叶皊愣了愣，蒋蕴他，哭了？
她想要抬起手去抱抱蒋蕴，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尤其是右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轻叹口气，她靠在蒋蕴的怀里缓缓地说：“我没事，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罢了，你不用担心。”
“你之前中了麻醉枪，肯定难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开枪射你的。”
“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不开枪，我可能就会杀很多人，也包括你，那样我才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用自责，你做的很好。”
叶皊记得当时她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一句话，杀了蒋蕴。
先前她一直不知道安娜的阴谋，现在总算知道了，她就是想借她的手杀掉蒋蕴，所以才会在她的身上下药，然后一步步给她下杀死蒋蕴的暗示。
对了，之前她还看见了宋彦霖，其实那都是幻觉而已。
太好了，原来她看到蒋蕴和安娜在一起，包括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是她的幻觉，都不是真的。
张妈看着相拥的两人，眼角湿润，她拭了拭泪，放轻脚步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人。
折腾了大半天，蒋太太和蒋先生这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她得赶紧吩咐老张做些有营养好消化的粥，然后让人送过来。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良久，叶皊轻声问：“蒋蕴，我想听你亲口说，那些真的都是假的吗？”
“是，从你看见宋彦霖开始，那些都是假的，你不知道，当你拿枪指着我，说我们以后夫妻情断的时候我有多痛心，可是我知道，我再痛也没有你痛，丫头，那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夫妻情断？”叶皊不太记得这一句了，可是只要想想，她都能感同身受地理解蒋蕴心里的痛，“对不起，都是我的意志力不够，才会被那些幻觉所欺骗，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还差一点就杀了你。”
那一枪，直到现在她都还能感受到自己那一刻真真切切的杀意，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蒋蕴。
蒋蕴握着她的左手贴向自己的脸，柔声说：“不，你的意志很坚定，直到最后一刻，你看见我拿枪对着你，你开枪的那一瞬间还是把枪往左偏了偏，所以才没有射中我。”
虽然只有一点，可是蒋蕴看得很清楚，还有她中麻醉弹前喊的那一声“不要”，都一再地表明，在她心底的最深处，还保留着一丝意识，否则他可能早就死在她的枪下了。
叶皊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觉得，我看到的场景，跟现实中一模一样，”她随即自嘲地轻笑出声，“我真是没用，这么轻易就被人给放倒了。”
“敌暗我明，你会中药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不也忽略了C大没有好好监控么。”
“我以后还会再出现幻觉吗？”
“穆姨马上就到燕城了，她会把你治好的。”
叶皊轻抚着蒋蕴的脸，“我现在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蕴将她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这样实实在在摸着，你难道感觉不到？”
叶皊在他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痛吗？”
“当然痛。”
“那就是真的了。”
蒋蕴却没有心思和她开玩笑，他双手握紧她的小手，“这药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叶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会像顾真那样吗？”
她知道顾真的催眠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除。
蒋蕴视线同她对上，“还不知道，小二他们还在分析，一切可能都要等穆姨回来才有结果，放心，你服用的药和顾真的不一样，不会像她那样的。”
“很多事，难讲。”
“先别想这些，快休息会。”
“睡不着了，今天出现幻觉之前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怕我睡一觉再醒来又出现幻觉。”叶皊说话声仍有些虚弱，“见我陷入到幻觉中，你害怕吗？”
“当然怕，心就像被掏空了般的怕。”
叶皊胸间感觉被砰砰撞击着，蒋蕴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亲一下她的额头，“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叶皊视线定格在男人滑动的喉结上，他说起情话来，自有一套撩人的本事，定了定神，她轻声开口：“我也是。”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蒋蕴松开叶皊，扶着她躺回床上，才淡淡说了句：“进来。”
张妈拿着司机送来的食盒走进来，“蒋先生，蒋太太，你们这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是老张上午熬的粥，你们先吃掉垫垫，等晚饭做好了再送过来。”
“先放那吧，等会我来弄就好。”
张妈应了一声，将食盒放到床头柜上。
叶皊抿唇看着张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妈今天也够累的了，我现在也没啥事了，你回去歇歇吧。”
自己这一回差点就酿成大祸，还好当时自己没乱开枪，否则还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
见她这么说，蒋蕴也顺着她的话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小二他们一会儿就过来，穆姨也快到了，这边有我看着，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