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差不多就是数千年的黑历史被扒出来挂在树上展览在世间的那种既视感,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一次社会性死亡,精神状态大概就在自暴自弃和与世界同归于尽的之间反复横跳。但是....大脑却昏沉沉的,手脚都没有力气,这时候即使是她想做恐怕也做不到什么了吧。阿普利尔连眼睛都懒得睁,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让他逃走了吗?”
“是你逃走了哦,我们都尽了力,你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呢。”朦胧中传来的声音温暖明晰,虽然....不,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是绝不会用这种声音说话的。“但是,这样也没关系,毕竟作为妖精来说,你也只是个没用的小孩子嘛。”
“杀了你哦,混血。”阿普随口胁迫。睁开了眼睛,迎面却是一张放大的脸,红彤彤兔子一样的眼睛探究地盯着她看。
“早安......?”
青年拿起刀起身“主上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唉。”
“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了......那就这样吧。”少女缓了缓。鹤丸国永感受到自己手腕上传递而来的重量,回头戏谑道:“既然那么脆弱的话,倒不如别这么麻烦,直接吩咐一声我抱着你走啊....主上——”
也许是脱力,也许是赌气。话未说完,阿普利尔便松了手,身体无力地往后坠落。却被扶住了。
“松开。”阿普利尔嘶哑着声音说道。宗三左文字充耳不闻,直到少女站稳了,方才退后。鹤丸国永还在那里紧张地嚷嚷:“稍微有点幽默感啊主上,吓死鹤了.....好好好这样的话我不说了行吧,再也不说了,往后您让我当拐杖我就当拐杖,让我不说话我就不说话。别的不敢讲,让您整个人挂上来的实力我还是有的......怎么越说越奇怪了?我没有觉得有哪里奇怪啊。”
梅林从刚刚开始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他闭目思考的时候倒还有个贤者样子。但是所谓的形象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破了功:“那个啥,叙旧的话先不提,阿普要不要先回.....”
“我要辞职。”
少女冷静地,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四个字。又对怔愣的梅林补充道:
“我要辞职,不管时之政府怎么想,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辞职。如果违反了什么,就来杀我好了,随便用什么手段 ,用刀砍。招来阴阳师,有意见的话,就来试试看好了。”
“.....”鹤丸国永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良久后,叹息地骂出一句“该死的人渣,干脆剁碎喂狗好了。”
“我讨厌阴谋。我重申一遍,一切能直接解决的事情绕来绕去的纠结,我最讨厌这样了。”这时候的阿普利尔异常执着,看起来有些像个小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次真的没有阴谋啊。我将一切都坦荡荡地告诉你了啊,除了有些事……那些不用说你我也是知道的吧?”
阿普没有回应。
……能这么毫无良心负担地自证清白,该说不愧是梅林吗?
宗三左文字自始自终没有说话。不管知道了怎样的秘密,他也……没有申诉的话语权。耳边传来了少女的话语:
“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是,我的三把刀,还有……他,我要带走。”
宗三左文字抬起头,见少女指向自己。她却忽略了他的目光,沉吟着说道:“武器……我需要武器,使用趁手的兵器,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了。除了像对待色狼变态那样痛打一顿,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唉?可是辞职这种行为不就抱着惹不起躲得起,藏的远远的想法吗?”
“啰……啰嗦。藏的远有用吗?我都藏到这来了他不也依旧找来了。”少女目光略一游移:“总之,先争取一点时间想想对策。”
“这就是拖延症吗?实在要算算,有什么办法是一千年的时间想不到的,这两天却能想到?”
见少女用无言对抗现实。梅林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拦你....我会想办法,但我现在不拦你。你是要回一趟本丸吧?那时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梅林对花瓣的热爱差不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不讨厌花,但是被花遮挡眼睛就没那么喜欢了。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宗三左文字上前一步,像鸟一样挥去的纷纷落下的花雨。
这种沉默是不是不太好?阿普利尔独自思忖,她确有些独断专心,做决定的时候也没有过问其他刀的意见。但是毕竟和其他刀剑之间有主从之约,但宗三左文字不一样,他是这座本丸的刀,但他不是她的刀。
她叫住了宗三左文字,后者一如既往地凝视着她。
“你自己选择吧,如果对我的决定有所异议的话。”
“您在说什么呢?”粉发打刀的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情:“您根本不知道,自己话语里的含义。”
然后他便一人走到了前方,无论阿普利尔再说什么,都不再回应了。把少女急的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