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1 / 2)

还缺一步,还少点什么——

冥界的最深处,那堵隔绝人与神的黯淡高墙前,米诺斯伫立良久。他并没有披上冥衣,只着了一件深黑色的长风衣,胸口戴着银制的六芒星项链。如今的项链只是项链而已了,在早些时候它曾是蕴养神魂的一件道具。他的副官无意间为他揭露了吸血种的秘密。米诺斯一直以来都把少女的躯体用作吸取力量的媒介,然后凝聚为魔力结晶,用于冥王的复生。与这个作用相比,召唤媒介这一功能只是顺带的。

吸血种的本质就是夺取他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但是这么做是有极限的。

那具身体有极限,这个世界也有极限。哈迪斯的复生还需要相当程度的力量,但是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具身体,都隐隐透露出一股濒临枯竭的气息。

且不论那具身体的性能,其实按照米诺斯一开始的估计,这个世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特异点,但也足够提供让神复生的能力了。况且这个特异点如今应该没有正神的存在,没有谁能提前朝世界本源的力量伸手才对。

但是就在几个月前,这个世界的力量出现过一次急速的衰减,而且之后再也没有恢复。

就差最后一步,米诺斯不可能让自己失败在这里。

“......出来,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米诺斯冷声道。

“请不要做出这一副愤怒的样子,狮鹫,我们从被召唤出来就应该有着在冥界自由行走的权利。”戴着假面的女性从米诺斯身后的阴影里走出。这位是伊丽莎白·巴托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吸血女伯爵,是以英灵之身回应米诺斯召唤的存在,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御主和从者。而是基于米诺斯特殊身份下的另一种扭曲关系,类似于始祖和眷族。

“真是不解风情,好歹也是个王吧,这个时候不应该款款走出朝美丽的贵妇人伸出手吗?”伊丽莎白不悦道。

米诺斯嗤笑一声,朝伊丽莎白伸出手:“那么来吧,尊贵的夫人。”

但伊丽莎白却没有将手递给他。

这种又黏又腻又阴冷的感觉,让令无数少女失去生命的女伯爵都感到了不适。

真是无趣的男人。

伊丽莎白双手抱胸,道:“除了阴阳师外,朝廷里还盘踞着强大的妖狐,虽然分辨不清他的态度,但是一旦它出手,会是一个可怕的劲敌。你确定还要继续盯着那些贵族不放?”

“贵族也好平民也好,只要是人类就不会有多大的价值。我本想加深特异点的扭曲,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力量,但如今看来,是来不及了。”米诺斯再次看向了那堵墙——叹息之墙,意思是只是无论怎样无畏的英雄,到了这堵墙面前也只能徒劳地叹息。这堵墙的背面,是绝对的神之领域。

“这个世界所处的时代太古老了。”逼近真正的神代,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哈迪斯的灵魂比意料之中苏醒的更快。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你不是已经让吸血姬再次潜入了京都吗?几位始祖的战意也都很高,还是说你不打算插手现世的事了?”

“怎么会。”米诺斯微笑道。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伊丽莎白,我这里刚好需要你帮我个忙。”

“?”

伊丽莎白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自己身上飞舞的银线。伊丽莎白这才察觉到,一直慢条斯理说话的男人,已不知何时将屠刀横在了自己的颈项。

“你这家伙——”

“所谓英灵,就是魔力的凝合体。或许之前的那一次魔力衰竭,就是因为地脉对英灵的过量召唤吧。”米诺斯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态:

“既然有了这个猜想,伊丽莎白巴托里,那就只能委屈你替我做第一个实验品了。我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

.........

阿普利尔知道自己的状态在急转直下。

她的时间不多了,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就算在今剑灵魂的带领下知道了记忆被放置的地点,可她没有行动的自由,只能在被封锁的软禁状态下一点点消磨时光。

恐怕米诺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让已经和冥衣建立起联系的她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完成转变。

阿普利尔焦急地在室内转来转去。如果是在正常状态下,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依靠自己破解结界。但是如今她的内心却在无可抑制地臣服于米诺斯,冥衣牵制着她,让她没办法自如地破解结界里的奥秘。

见鬼。

阿普利尔内心涌上一股股戾气,想要发泄,想要摧毁,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受到了那孩子那样温柔的嘱托,她却被困在了这种地方——

“米诺斯你个王八蛋!”

她踹翻了那张漆黑的大桌,花瓶摔的粉碎。几十英寸高的枝形蜡烛则变成了两半,蜡烛即便摔在地上也依旧在燃烧,烛泪流淌下来,在地面上结成了白色的疤。

阿普利尔任由自己的力量在结界里冲撞,狂风卷着文书把室内搞的一片狼藉。所有能砸的都被阿普利尔砸的面目全非,阿普利尔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略微发泄自己心中的焦虑和愤慨。她觉得自己有些歇斯底里了。

只可惜,对于米诺斯来说,这样的阿普利尔反而还更讨他喜欢。

“哦呀?我的副官……你的转变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点。”

听见声音,阿普利尔毫不犹豫地转身,挥拳朝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打去。

米诺斯并不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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