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样被坑了吗?不,自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去做。三日月宗近把自己推进了忘川河中——为什么偏偏是忘川河。回想起之前在河岸边听见的声音,她在意识消散前,心中呼唤道:
“明塔,明塔你在吗?求求你了,帮……帮我………”
“…………”
除开忘川河的鲜红色,少女的眼前忽然泛起了明亮的绿光。然后一切又归于黑暗。阿普利尔最后隐约听见了两个女人的争执声:
“不要无理取闹了,没有冥河能违背自己的权能,你的父亲也不例外。”
“但是她并没有喝下忘川水不是吗?她只是被河水所淹没了,更何况你们之间有着那种联系,如果树被砍伐,你也总有一天会枯竭,笨蛋,一但你枯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
黑衣的冥河之神在某种木质的结界里显现出神情,被血液染透的眼球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绿色光点,她面无表情——冥界的神明总是这样冷若冰霜:“为什么要帮她,明塔,她可是妄图封印哈迪斯之人。”
“要我说多少次,我早就不喜欢他了。那种神怎么样都好啦。勒托,如果她忘掉一切,以后没有人见证我的梦想了。”
勒托冷笑一声:“梦想?在你做出那样愚蠢的行径后,你就不可能再离开冥界一步了。夜空里注定没有你的位置,如果你勾引宙斯倒是有可能——但你做的到吗?”
“勒托,稍微通融一下也没关系吧。”光点哀求道,勒托几乎可以从那光点背后看见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哀求地望着她了——正因为讨喜又是哭河神的独女,五位冥河之神把她宠的无法无天,这才养成了她娇纵蛮横的个性,最终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你要记住,我即使枯竭也不会伤到本体,你大可不必拿这种话威胁我。”冥河之神道,抬起手,面前出现了闭目沉睡的阿普利尔,苍白的手在她的头上掠过:“如果没有她的一部分本源,我也不可能在这里流淌。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光点狐疑:“勒托,你不是有能掌控一切记忆的权能吗?连神都逃不掉忘川的法则啊。”
“你应该听说过,有的人类会有突然记起前世记忆的情况。虽然概率很小。也就是说我只能封印原本存在的记忆,对于已经“丢失”的记忆,我是无能为力的。”勒托淡淡地说:
“她的灵魂是残缺的,记载记忆的那一部分被拿走了。也就是说,之前承载她记忆的东西是像梦境一样的虚幻的东西,现在进入了忘川,这虚幻之物破灭了。记忆也就如泡影一样消失不见。”
“勒托,你知道些什么吧。”
她当然知道,忘川是如今的五条冥河里唯一有神坐镇的。而这位妖精少女会丢失记忆,和忘川的特性脱不了关系。
原本该是一张白纸的少女,却在沉睡中被人植入了记载了记忆的梦境,如果那个操控梦境的人愿意现身的话,倒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勒托叹了口气:“单靠我是没有办法的,明塔,但是我答应你,我会用水流送她到岸边。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变动的话,冥河法则不用权能干涉就是了。”
"呜哇,最喜欢你了,勒托!"光点欢天喜地。
“没个正经。以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怎么办?”
“阿普利尔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大难不死有后福,我还小呢,所以可以不用操心这些事。”
“如果不是出不了冥界的话,你应该也能交点正经朋友吧。”忘川之神有些惆怅地说道:“我们只是小小的冥河神明,那时候没能保住你很抱歉。”
“那是黑历史啦黑历史,不怪你们,但能别再提了么?被人提起也实在是太羞耻了………”
“………”
“唉?勒托要走了吗?”
冥河女神身体上浮现出淡金色的光晕:“嗯,如果树被砍伐,我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了。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永存于世界的神明,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应该在的世界。”
“可我还没来得及在河原上种满薄荷草唉。”
“请不要那么做,威严的冥河神明不希望自己的裙子变得绿油油的。”勒托的额头上冒出青筋。但气消后,勒托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明塔,忽然说道:
“明塔,你认为仅仅人类可以靠自己杀死主神吗?我想,如果没有雅典娜的力量,圣斗士也不可能能碰到哈迪斯的衣角。而你,明塔,贵为水泽仙女,也被泊尔塞福涅像践踏蚂蚁一样践踏成了灰尘。这世间憎恨主神的人何其之多,但神话里也没有哪个人类能做到这点,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执迷不悟地朝神明反抗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是谁……”明塔迟疑了片刻:“但首先,那女人不是主神,请不要将个性讨厌的次级神说的那么伟大动听。”
“明塔,那是你诽谤人家,不对在先。”勒托严肃地指正道。
“切,我知道了啦。”明塔悻悻地道。
“主神什么的我是搞不懂的,但如果不是背负着预言出生的孩子,人类想要杀死主神那绝对是痴心妄想啦。杀死一名主神的通常只能是另一名主神,人类只是神的造物而已。你想啊,神怎么可能会创造出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