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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提前铺路(1 / 2)

这时刘病已还住在尚冠里,一边抱着儿子,一边看许平君刺绣。相妻教子,成了贤夫良父。不久侍郎丙吉前来拜访,见病已在家抱孩子,急切道:“天下都快乱了,你怎么还有闲情在家抱孩子?”丙吉已经四十五岁,正值年富力强。病已一惊,忙把孩子递给许平君,拉着丙吉到了偏室。

丙吉叹气道:“如今张庭令去世了,难道你就可以消沉了吗?皇孙,张庭令说的对,你应该多出去转转,给自己铺铺路,只要这样才能路越走越宽。你整日待在家里,能做什么?”

病已无奈道:“新君继位,天下太平,大将军又一直压着我,我又能做什么?”丙吉面色凝重道:“陛下与大将军杠起来了,不出半月,陛下必然被废,到时候就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遇,你可得把握住!”病已大骇,“废立君王?霍光也敢?”丙吉点头道:“我在宫里当差,自然对大将军的动静一清二楚。最近大将军一直在派人监视陛下,并搜集陛下违法乱纪的事。而且大将军并没有当殿提出来,也没有私下劝诫陛下。”

病已虎躯一震,暗暗明白,一个臣子无缘无故搜集君王的私事,这本身就是犯忌讳的僭越行为。既不当殿提出,又不私下劝谏,必然是想图谋不轨。病已笑道:“最近我也听到一些风声,据说陛下把霍山、霍云和霍光的两个女婿都调离了军营,看起来陛下是要夺权,而霍光必然要反扑了!”

丙吉点头道:“确实如此,可惜我跟给事中、侍中都提过,但他们纷纷摇头,看样子是劝不住陛下。如今陛下被废只是时间的问题,霍光能拥立陛下,就能废了陛下。皇孙应该趁机与诸位大臣的子嗣交往,为将来铺路!”病已欣然笑道:“好,我知道。少卿还是尽快回去吧,以免被人起疑!”丙吉临走之时悄悄附耳低语几句。

第二日病已前往集市闲逛,见一小偷在悄悄勾人玉佩,病已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小偷手腕,顺势反手,疼得小偷哇哇大叫。前面一人急忙回头,大喜道:“贤兄,是你?这人是怎么回事?”病已抬头细瞅,眼前之人正是太仆杜延年的儿子杜佗。病已也大喜道:“原来是贤弟啊!此人想偷你腰间玉佩,真是无耻!”病已松了手,一脚踹飞了小偷。小偷趁机连滚带爬而去。

杜佗笑道:“贤兄,自从上次下杜城一别,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都娶妻生子了,怎么没有通知我?我好歹上门讨一杯酒水喝啊!”病已摇头道:“我现在寄人篱下,哪敢声张啊!今日高兴,我请贤弟喝一杯,怎么样?”

两人携手前往酒楼寻一雅间,品酒叙旧情。杜佗笑道:“如今新君继位,贤兄怎么不趁机搬出宫?”病已笑道:“身不由己啊,不说这个了,现在朝廷贪腐严重,百姓生活困苦,我打算一个月后再去游历一番,不知道贤弟可有空,咱们一起出去转转。”杜佗大喜,当即答应。

一日后病已再次闲逛,见一男子正摸一女子屁股,掏出金刀扔去,正插中男子屁股。男子大叫一声,痛得龇牙咧嘴。病已上前拔出金刀,笑道:“不好意思,插错了地方。”男子大怒,一把抓住病已衣襟,怒道:“是不是你插我?”病已大笑道:“明知故问啊,你无缘无故摸那位姑娘屁股,我插你是警告你,如果再犯,下次直接阉了你!”男子悻悻而去,捂着屁股哀嚎。

一切都被人群中一人看得仔仔细细,他就是丞相杨敞的儿子杨恽。待众人散去,杨恽上前道:“这位公子器宇不凡,样貌俊秀,想必就是被百姓称为活神仙的皇孙吧?”病已故作大惊道:“你是?”杨恽笑答:“丞相的小儿子杨恽。”

杨恽是司马迁的外孙,与病已同岁,只是面庞清瘦,傲气满面。他曾熟读《太史公书》,所以对外祖父司马迁的铮铮傲骨十分佩服,也继承了司马迁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品行。杨恽早听说病已为民伸冤的传说,深深佩服。今日见病已仗义出手,更是心下震撼。

病已也早就听说了司马迁的故事,暗暗敬慕。笑道:“莫非……你就是故太史令的外孙?我早听说过司马阁下的旧事,十分佩服他不畏权贵,傲骨嶙嶙的品性,可惜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两人惺惺相惜,漫步在长安大街,边走边叙。

病已赞叹道:“司马阁下曾写出一部旷世著作《太史公书》,可惜至今没有机会拜读。如果将来有机会能够问世,必然会掀起狂风骤雨,令士人汗颜。听说曾祖父以前拜读过,后来愤怒地删了《太史公书》章节,又列为禁书,实在是可惜啊!”杨恽激动道:“皇孙当真这么认为?”病已点点头。杨恽疑惑道:“朝廷斥责《太史公书》是谤书,说我外祖父是诽谤朝廷,诽谤先帝。皇孙既然是皇室宗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识?”

病已大笑道:“如果是捏造事实或者出言不逊,当然是诽谤。可《太史公书》是这样的吗?我看未必!太史公一直担任皇家史官,史官最重要的是什么?尊重事实,秉笔直书。如果能做到不造谣,不污蔑,取材得当,这样的史书著作应该流传下去,让子孙受益。至于功过是非,当然也该留给后人评说。”

杨恽暗暗钦佩,回去向母亲司马英叙说病已事迹,司马英也感慨道:“如果上位者都能像皇孙这样,你外祖父的传世大作就能早点得见天日了。”

不久病已前往慧贤馆,听四方贤士辩论,病已暗暗点头。听了半天,总算听出门道:原来是儒家的不同流派之间的辩诘。病已喃喃自语道:“五经原本是儒学根基,好比人的五脏,为什么非要一较高下,排斥异己呢?”

旁边一人仔细瞅着病已,突然笑问:“这位公子是什么人?你似乎对他们的辩论不屑一顾啊?”病已也仔细瞅着旁边男子,样貌普通,却看上去颇为和善,惊诧道:“阁下莫非是大鸿胪的小儿子?”男子大惊,笑道:“在下韦玄成,正是大鸿胪的小儿子。看这位公子英貌不凡,器宇轩昂,难道是被贪官称为活阎王的皇孙?”

两人一见倾心,并肩出了慧贤馆,一起移步树荫下闲聊。韦玄成比病已大五岁,是大鸿胪韦贤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分别是韦方山、韦宏、韦顺,其中韦方山担任高寝县令,韦宏做到了东海太守,韦顺是邹县县令,可谓一门雄杰。他为人厚道,举止得当,颇为通达礼仪。自幼跟随父亲学习经文,所以早对儒家经典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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