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瑶收集的赏花宴时,所有夫人的衣着穿戴,皆登记成册,又把这册子交给了宫玺。宫玺收到册子后,看着上头哪家夫人,娘家是哪里,穿戴如何,颇有些奇怪。
“你弄这个做什么?”
“周家夫人戴的玉镯子,品质不凡,我粗略打听了一下,乃是她夫君三年的俸禄。娘家不显,这钱如何来的?”斜靠在软塌上,怀里头抱着那种牡丹犬,江予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福’。
手掌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把自己看到的一一道出:“孙夫人家世显赫,却跟安夫人交好,安夫人又与钱夫人关系不错。而钱夫人的娘家,与林家是表亲。”
“这女人之间相交的弯弯道道,比男人之间可复杂多了”说着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宫玺这可是大开眼界了,她知道的,比江予瑶知道的更多些。但江予瑶仅仅是办了个赏花宴,就把所有人的关系都屡清楚了,还能顺着她们的衣着穿戴,去寻找蛛丝马迹。
“你有这心思,花在我身上多好?”宫玺面上故作生气的模样。心里却是真有些气,否管什么事儿,都有她呢,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无能了,倒是累的阿瑶替她打算了。
江予瑶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离开,“我需要在你身上花心思么?”
自那日二人把话说开了,江予瑶是个什么样的人,宫玺知道的明明白白的,她也懒得装模作样。
宫玺一手撑着下颚,另一手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手指的骨节,“不需要,你勾勾手指,我就主动过来了”
“呸”江予瑶收回手,将手放在小福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似乎想到什么,带着些不在意的意思问她:“宫里头那么多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指腹在她的指尖上磨搓了两下,为了养狗,连指甲都剪了,更是连染指甲的都丢了。顿觉自己还不如条狗,“进宫容易,出去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那么容易?”
江予瑶:“冯昭仪,我欠她的,要还。”
“我知道”宫玺点点头,“她属于郑妃云妃她们那一溜的,放心吧,要不了几年就都把她们放出去”
江予瑶不明白:“为何还要几年?我知道的你比我知道的只会更多”
她的意思,宫玺明白。二人都是重来一回的人了,发生过什么,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死穴在哪儿了,她知道只会更多。
可宫玺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万事总得有个缘由吧。她想要知道的,就是那个缘由。
“这些事,晚些我再告诉你”现在还不到时候,她说不得。
江予瑶把小福放到地上,让人端水进来,洗了洗手。一边擦手的时候,神思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宫玺不太喜欢她这样,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抢过帕子,替她把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见她依旧神思远飘,开口同她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犹豫”
江予瑶正了神色,问她:“若我不想留下白陆二人的命,现在就不想留,你当如何?”
宫玺帮她在手上抹了香胰膏子,抹完了才回答她:“不用你动手,我来”
“为什么?”江予瑶不明白。前世明明她那么护着白梅雪,怎么如今说不留就不留了呢。
宫玺捧着她的脸,啄了啄她的唇,笑着说道:“留着她,坏了你我的情分”
“我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不肯动她?如今却又肯了?”江予瑶拉下她的手,不用说,她大约也能猜到。无非是,宫玺对她动心,但这动静不大,不足以让她抛弃所有的准备与打算。
如今肯,只是因为重来一次,她占尽先机,她的手里捏的东西变多了,所以也就无所畏惧。
“并非你心里所想的那样,阿瑶,你信我一次”
“我们最近还是别见面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