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天神今日正是为此而来。”天火说话间挺直了身子,眉宇透出轻藐,半眯着的眼睛凸现着神族的傲慢。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让诸位了解一下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蚀心魔,一位十分强大的真墟后裔。他的能耐想必你们都已见识过,在整个放天城覆盖魔力的同时轻易召出亭雨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真墟后裔可不多。可以确认他并非一般的真墟后裔,他的身上流着罕见的王血。”
“王血?”朝堂上下再次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开来。要知道除了远古时代的神魔大战,可从未有过拥有王血的魔族人踏足过人间。拥有如此高贵血脉的魔族人,难怪连三宗联手都未能解决。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逼得皇帝不得不喝了声“成何体统!”才刹住。
皇帝从座上站起,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天火,眉目间透出一股怒气。
“既流着王血,不在魔域做他的王,来朕放天城做什么?要杀了朕?!”
那位真墟后裔的目的当然不是针对皇帝的,否则皇帝早就死了。那个人的目的是郡主,这才是一切的关键。担忧自己性命毕竟人之常情,天火只当是皇帝提了一个蠢问题,也没必要跟他仔细解释,反正在皇帝心里郡主的死活是比不上他的,说了也不会让他内心的担忧减弱半分。
这个人类太过容易多疑,会总误以为周遭的一切危险都是针对他的。大概这就是人类的弱点吧。天火这样想,然后就自顾自地说开了。
“这与放天城的源来有关。放天城是神族所建,与北庭长天界、魔域的魔宫一起并为寰瀛大陆灵气最为鼎盛之地。你们之所以没能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它同时也是一座封印之城。数万年之前,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们神族不得不将这片土地封印,将灵气隔断。然而封印虽然将大部分的灵气封锁,但由灵气化为的元晶却隔绝不住。这些元晶不为人类所识,无法炼化,但能被魔族利用。说到这里,皇帝,我想你大概忘了,放天城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了。”
皇帝浑身一震,双眸闪过一道异样的光。是的,天火没说错,这并非是放天城第一次遭遇魔族的肆虐了。不过,古往今来,来过放天城的魔族人不少,但从未有人活着出去,最近的一个是魔将勾玉。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让这些人知道教训。元晶的存在让放天城于魔族而言就好比是布满了荆棘的蜜糖,虽然危险,却诱惑巨大,总是引来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今出现的这一位真墟后裔,或许比起当年勾玉更加强大,也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皇帝沉默不语,天火便接着说道:“起初,我以为蚀心魔不过是一个失了心智的魔祟,故而才敢在人间帝都如此张狂。但从他召唤亭雨侍,布下计谋夺取郡主的情形看,这可不是一个魔祟能够拥有的理智。也不像是长天界判断的那样,是一个新生的魔族。因为任何新生的魔族都不可能熟练做到将魔力在覆盖全城的情况下还能精准地在不同的地方发动。直到我探入郡主内心,找到了他。”
他的表情突然转冷,“他的魔魂附身在郡主的心上,构造出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在一片漆黑的深渊边沿,我察觉到了他的伤口。他受了伤,而且看起来不轻,非数百年不能复原,就是灵气鼎盛的放天城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纵使沐王府内有太多的灵丹妙药,依然还是太慢了,于是他才铤而走险通过食人心的方式加快复原。昨日他定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才想要借助亭雨侍将他带走。可惜在最后关头被我拦下。”
天火详细解释了蚀心魔的所在、目的以及昨日发生之事的具体,看得出来他的工作做得相当到位。不过,皇帝听完后所第一反应到的不是蚀心魔的为何会负伤出现放天城,又为何出现在郡主心上这些,而是关于他的死活。
“你杀死了他?”皇帝自然猜到,既然天火找到了蚀心魔的所在,当然就能杀死他。
但天火摇了摇头,眉心闪过一丝扼腕之态。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身在一旁的沐王爷到底是人中豪杰,一下就把握住了这细微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紧。
而天火也在这时将目光转到了他,“蚀心魔是以魔魂注入郡主的心上,魔魂与人心已经形影不离,想来在郡主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
说着,他金色的眸子一抬,正好对上沐王爷的眼睛:“沐王爷,郡主并非是从帝都出生的吧?”
沐王爷怔了怔,然后木然地点了点头。沐雪非确实并非在帝都出生,那年他带着身孕在身的夫人回乡,回程途中遭遇****,于是停留在一处小城之中。沐雪非就是在那时出生的。
这段经历非常离奇,那天夜里夫人突然临盆,加上到处的****,现场说是一片混乱都不为过。但在如此糟糕的条件下,夫人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婴。然而就在大家高兴的时候,却蓦然发现那女婴没了呼吸,几方抢救之下仍然宣告失败。
沐王爷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将女婴抱到虚弱的夫人面前,让她去看自己女儿的最后一眼。
伤心欲绝的夫人抱着女婴不肯放手,沐王爷便思忖着让她就这样先安静下来再说,于是就自己退了出去。然而过后不久,夫人却抱着孩子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