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箱子,打算把箱盖重新盖回去。估摸着现在白晨他们应该也打完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惊人地发现,在这箱子里面躺着的既不是什么高贵的花品,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石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不是……
百宝一下子回想起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女人,这个箱子里面躺着的正是她!
只见她平躺着,双目紧闭,恰到好处的轮廓如画线般标致,白皙的脸颊若白玉光滑,细叶般的嘴唇上微微带着点血色,动人心魄。
她的身上是那日所见的一袭白衣,即便宽松,难掩其身材稍稍有点瘦,手上隐隐透出一道血痕。
百宝眉头一皱,未容细想,已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赶紧把盖子合上。
刚合上不久,白晨与身后众人就赶着冲进来。
白晨看到百宝站在院中,身旁躺着一具干尸。从干尸的服饰看,是那些山贼的人没错了。
“还好你在,我们差点中了他们的鬼计。”白晨松出一口气。
百宝想了想,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跟白晨他们说。
联想起那些人说这些箱子将会送到丞相府,所以原来她就是送去丞相府的礼物?
把人作为礼物送人不管在魔族或是人类的历史上都不算少见,多是出于某种更深层次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只有活人能够办到。
这让百宝想起自己的那个她。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白晨,他会怎么做?百宝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决定去探探白晨的口风。
夜里,百宝站在凭栏处看雨。正好白晨也走过来。
他想起了箱子里的那个女人,问道:“白毛,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记录着把女人作为礼物送给权贵的故事,这是常有的事么?”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白晨轻皱了皱眉,感到奇怪。他靠着旁边的木柱,伸手去接落下的雨,直到掌心的雨水溢出。
“想更多地了解人类。”百宝随意找个借口。
“很多。”白晨说。他把手掌覆过来,把手背放在上面,让手中的雨水散尽。
“你恨么?”百宝问。
“恨,但我从不干涉。”白晨说,“因为这个世界很怪。有时候,你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她的选择还是别人的选择,有时候你认为的救人却等于在杀死更多的人。说到底,这只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是的,只是一场肮脏的交易。”百宝肯定他这句话。因为这也是他不想告诉白晨的原因,他不想白晨卷入这一场肮脏的交易中。
白晨如此透彻,让他吃惊。
可是,他又想起那个箱子里的女人了。
想着想着,在雨幕之下,他无声地笑了笑,接着,笑容逐渐凝固。
虚空眼中,帝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发笑,在嘲笑着他。
雨过天晴,道路也随之抢通。
又过了几日,他们总算抵达放天城。
白晨听说放天城外有法界,内有法阵,担心百宝会无法进入。
百宝只好说自己的力量太弱,法阵不把他放在眼里,放天城的法阵是用来针对魔将级别的。
白晨信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种人类的法阵,对百宝来说等同虚设。尽管力量衰弱到不成样子,但魔王的内在依旧足够他撼动不少的威慑。
已是十六年了,再次踏足这片土地,竟就像是昨天一样。
百宝无限感慨。
百宝选择忘却那个箱子里的女人,迎面走上属于自己的的故地。他无瑕顾及,因为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一样,他们都将要面对残酷的局面。
他们与花队分开,行走在麒麟大道上,和宗器一起前往西郊军营,那里是黑铁军的中心。
麒麟大道两侧,各坊市的高楼依旧林立。
“好大的高楼!”白晨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惊呼。
“没见过世面的家伙。”百宝开着玩笑嘲讽。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当年他过来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惊呼。
“这放天城……变化不大诶。”他突然感慨。
“你来过?”
百宝顿了一下,“我画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