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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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霏霏走进医院,魏荀陪同她一起到了病房,转过拐角,就见一间病房里斜躺着一个形似木乃伊的人,她感觉有几分眼熟,直到袁小迪正好对她招手,他全身上下几乎都绑了纱布,单腿被高高挂起。他露出的独眼露出促狭的笑,道:“姐,你来看我了呀。”
袁霏霏细细地查看了他的伤口,深浅不一,血肉模糊,她想跟童欣拼了老命的心都有了,她弟只能给她欺负,外人怎么能?
袁小迪看出她眼底的杀意,有气无力的浅笑着道:“算一个教训吧,以后我不会死皮赖脸对别人好了。”说着,他眼里一片清透,“以后我要好好学习,再也不会为不值得的人,白白浪费我的时间了。”
“这才对嘛。”
没过几分钟,袁母俩人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袁父气不过,拧眉作势就要给他一个教训,但还是不忍,重重地拍在他肩上,道:“袁小迪,你妈没办你教好,老子教教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你姐一个德行,是不是还要重归婴孩时期,让我再教教你如何正确行走?”
被点名批评的袁小迪一脸烦闷,脱口而出道,“我这不是为了个妹子吗,烦死了。”说着,他无不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朝袁父调皮的吐了吐舌。
袁父看向袁母,骂也不是,说太过也不对,便不满的嚷嚷道:“你看自己教出了个什么好儿子。”
袁小迪看他,“这话说得我不是你的种一样,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从垃圾桶捡来的?”
袁父脸都懒得甩给他,道:“你老子给你换过尿不湿,早就知道你啥样,现在你就该学学你姐,是时候改过自新了,别整天不是干架,就是闲着没事打王者,游戏能当饭吃不?”
袁小迪也来了气:“我们都叫你注意休息,你还要去外面应付酒局,对不起这个家吗?!”
袁母让他闭了嘴,又推搡了袁父一把,嘟囔道:“你给他一点面子,还有外人在呢。”
袁霏霏吃瓜吃的有滋有味,在听到袁父还屡教不改时,她阴森森看了他一眼,可他强行咳嗽掩饰,转而才将重心放到了旁边这尊大佛上,一见竟然是魏荀,他满脸堆满了和气,道,“魏医生啊,好久不见!”
魏荀亲和力十足,敛眸垂首道:“您好,因我的疏忽和草率,听到你们的家庭会谈,实在抱歉,但叔叔确实需要做一些改变。”
袁父尴尬的笑了,魏荀则礼貌的告了别。
待人走后,看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坐在眼前,袁霏霏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正想笑,却听到廊道一片躁动,晃过几道白影,一看是身穿病号服的人。
忽地有人奔走呼号,“楼上有人想要跳楼寻死!!听他们说好像在楼顶,我的天,这年头自杀率这么高的吗!”
“是个高中生呢,车祸进了医院,前几天好不容易转醒过来,没想到又要寻短见,这心里头到底承受了什么,让她一心想死,讲真我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都比她惜命。”
她心中一颤,在赶上楼顶时,替小饼干捏了把冷汗。
当她从人群里挤出,看见一个面色苍白无血的女孩,站在金属栏杆外面,只需要轻轻放手,就能进行一场梦幻的自由落体运动,极速坠落身亡。
小饼干哽咽不止,身形早就消瘦得不成样子,眼圈肿胀不已,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失望透顶。
女孩齐刘海,许久未见,短发长到了齐肩的位置,她眼角乌青,眼底黯然无色,失控的嘶声道,“别过来,再进一步,我直接跳下去。”话落,旁边不少人安慰她想开点,不要年纪轻轻就命丧于此。
身穿警服的大汉也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上前,前方的人就下去了。
女孩绝望的笑,字字珠心:“我是怕死,但我更怕她恶心的控制欲,凭什么我就要顺着你的指示来学?”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病了,你让我不要多想,我说不想继续了,你跟我说都是对我好,你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单纯想维护自己的面子?”
袁霏霏趁她说得投入,单脚跨到栏杆外围,沿着狭窄的沿边,吹着高空的冷风,恐高的她咬着唇为压下弥天的恐慌,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的半悬空感,让她窒息。
这到底是什么大起大落的人生。
“你说话啊!我想死个明白。”说着,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声嘶竭力道,“我最后叫你一声妈妈了,对不起,我讨厌绘画,讨厌绘画,讨厌绘画...下辈子不要再强迫我了,我不是你的机器,只是你的女儿啊!”
小饼干一言不发,干扁的身子轻微摇摇欲坠,反倒是有人劝道,“妹啊!别想不开啊,你刚醒不久,这么一跳,命都会没!”
得不到答案的女孩凄惨笑着,楼下密集的人愈加多,早就安排好了充气垫,几个警察还在下面大喊大叫,说着听不清的话,但远远听来,声调十分高亢且情绪高涨。
袁霏霏抿唇,压下加速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去勾女孩,而女孩一脸错愕加厌恶的看她,反射性急促躲过她的接触,摇着头厉声道:“我都说了不要有人过来,连我死都要这么难吗?”
在对视的刹那间,系统的声音飘了出来:【颖颖跳楼自杀,我劝宿主直接放弃任务,不需要用性命做担保,想死之人拦不住。】
袁霏霏急了,心口堵得慌,眼眶发热道:“你不能死,我是她的学生。”
颖颖眼里闪过失落,自顾自的傻笑道:“没想到她居然有新宠了啊。”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事情就还有争取的余地。
袁霏霏真的怕极了,万一女孩情绪激动,脑子发热,从这里跳下去,那就真是一具冰冰凉凉的尸体,她不想让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发生,忙道:“你想多了。”
“什么?”
“老师她都舍不得吃你做的饼干,我看每次她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放完学后就会来医院来等你醒过来!”
女孩哭得稀里哗啦:“我不信,你骗我的,她不会这么好心,她又过分又自私。”
袁霏霏触景生情,莫名跟着她一道哭了起来,抽噎道:“是,她是过分,逼我去比赛,逼你做力所不及的事,但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是浑身轻松舒坦了,那你要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吗?”
袁霏霏:“她说过了,只要你醒过来,你想料理就料理,她不会再插手了,你可以大展身手,去放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颖颖面露异色,显然被打动了,她朝小饼干望过去,出神喃喃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在吃我做的饼干吗?”说着,她喜极而泣,“你不是还说很难吃吗?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呢,妈。”
袁霏霏:“跟我一起从这里走出去,再静下心来好好谈一下,好不好?”她说这话时,门的方向隐约跑来她的家人。
袁母看到她站在那形影单只,险些晕倒,还好袁父及时稳住了她,而袁小迪艰辛又滑稽的蹦着腿,大喊道:“姐,快出来!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一个外人不值得你帮忙!她想死让她死得了。”
还在低啜着颖颖抬起头,满眼感激的看她,袁霏霏心尖一颤,转瞬她闭上了眼,一脸释然的放了手。
传来急促且戳破耳膜的惊惧尖叫,只在一秒,袁霏霏就勾住了女孩的手,巨大的冲力让她的身姿差点后仰失足。
好在上天有眼,她的命不该绝于此。为此袁霏霏还有惊无险的叹了口气。
袁霏霏一手不怕死的握紧她,另一只手太脱力,从栏杆中央划到了最底,她五指狠狠地抓着石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这种绝望让她的感知扩大了好几倍,痛觉神经也在灼烧着她的意识。
袁父从栏杆的间隙里压来,五官快要变形,奋力递来手,却只能勉强勾到她的长袖,紧接着小饼干也小跑来,她干裂的唇抿了抿,嗓音糙如裂帛,“霏霏,你们都不会有事。”
大汉也跟着气喘如牛道:“姑娘,你有种啊!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你了。”
而袁父脸贴着杆卵足了劲,想要抓到她,还在不断的安慰她:“闺女,别怕,我马上救你上来。”
袁霏霏看颖颖眸中悲恸,她还拼命摇着头喊道,“我跟你素不相识,没必要为了我。”
她来了气,哑着音道,“非要死,被拖累的不止你一个人!我就算了,你妈(小饼干)啊!”
手都要脱臼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像做大型手术,她是唯一一个没打麻药的患者。瞬间,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那衣料还有断裂的迹象,袁霏霏依稀听见一道啪啦声,紧跟着袁母失声的叫喊,她只觉头重脚轻,以怪异的姿势加速下坠,那种空间拉扯力企图要把她四分五裂,剥夺了她的呼吸。
劲风扇来,她紧缩的心脏似乎停滞了瞬,苦涩蔓延,眼前的影子一点点虚化。
她听见系统的报点声:【千分达成,请问你需要避开躁郁症吗?】
袁霏霏:【帮她,让她不死。】
系统机械的声音终于带了丝细微的颤抖,有了变化,它再三确认:【你确定吗?凑了这么久的分,你甘心帮一个外人吗?这是千载难逢的契机,之后可能很难再等到了。】
袁霏霏:【我不甘心,但她是我老师的女儿,是一位母亲的孩子。我看到小饼干没日没夜只为等她苏醒,就想起了上辈子母亲也是这样无边无际的等我,哪怕希望再也不会眷顾我了。】
袁霏霏:【我对不起她们,不该为我而死,我是不是就这样死了?】
系统冷静克制着颤音:【放心,你死不了,但会断几根肋骨。】
死亡原来就蛰伏于每分每秒,当她这么近距离面对它,心底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袁霏霏闭上眼,眼泪被风吹干,一种剧烈的撞击感,让她的肺都要被顶出来了,转瞬她头痛欲裂,视线失焦,唇舌泛苦。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她捕捉到那抹熟悉的影子,魏荀目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愕,他拨开人群里仓皇的跑了过来。
就像当初她跑向他一样,她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偏过头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系统:【我会在未来三天时间,完成自动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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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