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头上正在旁观的小鸟都发出了嗤嗤的声响,仿佛在嘲笑他的疯狂。
它们没有停留很久,飞到了一栋金光闪闪的大屋子前那根拔草而起的长柱上。
山葵叹息一身将宽长且肥大的黑袍脱下,刚将满屋子一地的狼藉整理好,与此同时敲门声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缓缓的走过去叩开门,左右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人,直到他目光下移,地上摆放了一个玩偶。
敲门声还没响来,山葵隔老远早就知道他在靠近,却故意说:“谁啊?”
他心底冷笑一声,故意在关门时用很大的劲,搞出的动静也大。
过了会敲门声又如期而至,他比前次的开门速度更快,依旧是脏兮兮的骨头上布满了咬印,它的旁边还摆放了一个兔子玩偶,中间以纽扣为眼睛的地方还破了个洞。
山葵叹了一口气将骨头抓在手里,将玩偶踢出老远,缓步来到水槽里对着水龙头猛冲。
骨头上面的斑斑污迹被他用水冲刷干净,他将它好生的放在枕头旁边。
谢奎傻傻的以为他还没有所察觉,准备吓他一下,便腾空跳了起来。
正在看书的山葵快速扫了那边一眼,它又乖乖的平躺在床上。
他放下手中的老花镜笑了笑道:“谁能想到有一天,谢奎老不死的,屁股也会被狗咬啊,活该老不死的。”
谢奎不敢从骨头里出来,怕一出来就被扔出去,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想着:不是狗,是狼…多久的事情了╭(╯^╰)╮
“命运是个可耻的谎言,禁锢了我们。”说完,山葵长长叹息了一声,又道:“我要早点知道他是个叛徒,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杀了他。”
谢奎:“?”
山葵一手指将这根骨头弹飞到床底下,但他迟疑了许久还是弓下身,又将骨头拿到手里,又为它盖好小被子,跟一根骨头一起睡。
谢奎小心翼翼敲了敲他老黄的皮肤,从骨头里出来飘浮在半空,“老东西,我在这里,你都睡得着?”
谢奎道:“莽汉不提当年勇,我主动来找你,也惦记了这件事许久。”
山葵翻了个身,一手将它撂到了床下。
他索性从骨头里飞出,“你不为自己做做主?黑法让你吃屎,你也去?”
山葵心底冷哼,面上睡如死猪,还把鼾声故意打的很响。
他在半夜准时醒,将外套随便挎在肩上也不扣纽扣,摔门出去来到了一处地方。
开门不用敲门,他径直进去道:“黑法,还在研究呢?”
黑法示意他坐在身边,满脸认真道:“如何能让这些魂魄为我所用,它们再也无法攻击到我。”
镜子里的他面色苍白无力。他仇恨白巫师已有数载,那种恨意足以让他掀江蹈海,可他一道歉他竟释然了。
他沉默了会,终于说出口:“要不我们停手?”
“不可能!绝不可能。”说完,黑法起身的弧度过大,挥乱了一桌子的书道:“要中途放弃,开始的意义又是什么?”
山葵心平气和的说:“哎,你若要执意如此,我会跟随。”
黑法干瘦的脸上忽地一沉,眼中所泄露出的愤怒不言而喻道:“我创造的这个地方,开荒种地,用城墙守卫我们的地域,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孩子。”
山葵神情委顿,“你尽管做,刚才的话我收回。”
黑法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没发生过,抱着头开口道: “我还要等她,我也还没活够啊。”
山葵的手颤了颤,看过去道:“你想过身后事吗?”
黑法放轻了声音道:“我希望自己能在她的怀里走,不要墓碑,不愿同山共眠,骨灰洒向渺渺茫茫的大海就行了。”
山葵淡淡的‘哦’了一声。
黑法又道:“我让伊文去了,你以后也别偏爱秀慧了。”
山葵翻动书页的手指一顿,见到他的眉梢到唇角都透着几分冷意道:“若是不行,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时伊文刚走到外面准备买点东西吃,可半途被一群陌生的人从背后偷袭了去,单凭她的体力完全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堵着嘴被拖到偏僻的地方暴打了一阵,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思来想去她率先排除了葵榷,在她认识的屈指可数的人里。
她的手指向内一缩,微冷的脸上闪过掩藏不住的恨意,自言自语着:“秀慧?被我背叛,也要来反咬我一口?也是,白巫师装的有模有样,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
这群人终于放过了她,而她忍着疼意正打算掀开麻袋出去,有一人比她先一步。
浅浅淡淡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她起身时面上怔愣道,“又是你救了我。”